我的痛苦来自一口井,
我不是井底之蛙,
我拼命呐喊,撕扯着绿阴鬼森的皮肤,
血流不止。
可是始终黏着,藕断丝连。
我宁愿死,也不要这样活。
这口井禁锢了我的身体,
也监禁着我的灵魂。
天空上飞过的白鸽说要带我出去看看,
其实我早就醒来等待着计算着它路过的时间,
我视它为救命稻草,我很努力我等到了。
它生来有那样一双洁白羽翼带它飞翔,
而我,
每日交供我的自由,
井窃取了我的快乐
给我以绝望之痛苦。
生不如死地对着地上一汪烂滩滩的臭水自怜。
井一遍遍规劝,封锁我的五感,
扬言要杀死我。
我抗争不过,我已遍体鳞伤。
我想要飞翔,可我长不出翅膀。
它真是好人,
白鸽让我坐到它的羽翼之上,拉住它的翅膀,
我们飞向天际,我们一齐飞向天堂。
我们心意相通,我们互相慰藉,
我第一次看见了光亮,
可是快到井口,
我摔了下来,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白鸽的翅膀,
像我们约定的那样。
白鸽被井杀死了,而我却杀不了井。
井说它是最爱我的,
我哭着拢罗起白鸽的尸碎,
我双眼猩红,流出了纯净的泪水,
不沾染一丝井底的污垢。
我把白鸽放入我的心脏,
我要带着白鸽逃出去,
一直逃离!直到死亡!
最终,我长出了翅膀,
带着心脏里的白鸽,飞到天堂。
我在天堂向下看,井早已死亡。
往事不堪回首,多年以后。
白鸽,我是白鸽?
我抚慰着心脏里的亡魂,
我在天堂悼念着白鸽。
我,是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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