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条河的敬仰
原素

劲风吹过河面
波浪像一万匹野马
在绿色的旷野里奔跑
收缩的胸肌，圆润、微凉
一股透明的力量
被赣抚平原所有的土地和植物热爱

我坐在河边的卵石上
夕阳像一个巨大的金色表盘，挂在对岸
用三根火柴棍，拨弄着，人间的沙粒

水面没有被人踩过，干净而矜持
河水摊开一个男人的手掌
阳光翻晒沾在衣襟上的风声和鸟鸣

在内心的光明中抚摸一块块石头
越过沟壑、丛林和山岭
抚河有不竭的神气和澎湃的马力
直到把暮色，追进一盏盏灯影里

 

同学剧
笔名火棠

奇迹的是，我准确地握住了你掌心的
熟悉，像是戴上一副合适的手套。
雾气并未遗忘住在过去的交谈，
从这扇门进来，世界像一座亭子，
我们知音般坐下，用高山，流水，
毛巾，眼镜，给木头挂上一面薄薄的
火的旗帜。晚餐不允许我们久留，
必须继续失去，路过藏在树下的宝可梦，
对精灵视而不见，从线团中理出一根
完美的索求。可能性是昂贵的玻璃，
我们望见碎片在闪光，这新年般的诱惑，
变旧得过于迅速。夜色清澈了我们的影子，
静悄悄的草间，沉落矛盾磨损的铁屑。
你含蓄地栖息在浅水处，梦游升起如
不安的气球，生长的疲惫抚摸着
花瓣般的脆弱。黑暗结出的一盏灯，
向内流淌，这柔和浑圆的果实，
为了完成一小片古老的曙光，
必须用针一次次把自己挑亮。

 

桌下的脚
桑寒

一双脚，时而
伸出桌子，时而退回桌案
会议没有结束，它还不能离开
那双脚看透了我的心思，朝着我
借主讲人的节拍，左右摇摆

我冲它微笑，它更亢进了
前点后拥，仿佛行走在虚无之上
我无奈地看着，它似有羞愧之意
一只摇着头，一只躲在后面窥探

不知多久，会议结束
那双脚终于消失在桌案之下
这时，我盯着那空缺处
不知隐藏了多少来的路

 

冬至来临
哑者无言

过冬的柴、煤，这些光、热之物，拨一些
给积石山，给那些需要取暖的人

无用的词句，让它们堙没于网络
泛滥的抒情，让它们消逝于严寒

有一些人还没有回家
有一些人不能回家了

这小团圆里的大离别
在大地任性的震颤里置换悲喜

凡尘的疾苦，风不懂，雨也不懂
只有雪默默地包扎了人间巨大的伤口

 

这一年
寂寂秋草

发现我也有一双飞蛾的腹眼，对光的盲目
碎片化的世界，一双手抟弄着
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只黑陶的经历
那些正被焚毁的家园，只比一只黑陶
多了尖叫，哭泣，悲愤，和惶恐
一只飞蛾泊在黑陶上，它一定是看到了翻滚的烈焰
隔着冰冷，传递到纤细的触须
然后才是用来装饰的一双眼
不断有人在光中溺亡
呼救形同哑剧，形同一枚叶子漂落在市中心
这样的场景见过太多，在黑色的陶片上
作为人间秘艺，那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