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
尾生

我们在虚构一场雪白
等待来往的风
把一切吹往不知名的远方

你一次次责备我
得过且过或寡断优柔
无论如何也斩断不了过去的枷锁
而我也一次次愤怒
你左摇右摆的影子
在路灯下如此美丽

我们诅咒黑夜的到来
却又多么仇视黎明

就这样，我们一遍遍恨着、爱着
拉黑而又互致歉意
就这样
我们的前程可能悉数荒芜
如你我过去不思进取的模样

 

野花初开
晨叶1963

夜里风大。一根火柴划燃
又熄灭。再划燃
终于点亮一盏灯。夜色像父亲
手里的烟头
一截一截地烧成灰烬

土墙依然厚实。母亲投射在
墙壁上的身影越来
越单薄，灯光一次次抖动
墙壁的意志。乡下的冬天
缺少御寒的火炉

母亲的嘴唇动了几下，最终
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父亲第一次出远门，早已备好行李
扛在肩上的几朵
野花即将开放
照亮沿途温暖的盲区

 

科尔沁之秋
刺桐草原

折一根艾草，闻一闻它特有的香味儿
躺在西辽河畔凝望科尔沁草原
一望无际的安静。远远地飘来淡淡的
牛粪味儿和不知名的虫鸣声

深秋染黄了大地，青草褪去了绿色
苍穹之下浮起一股寒凉
我会想起一些淡薄的往事儿

一阵微风吹来
平静的河面泛起了波纹
落日在黄昏中悄悄地隐去
回归的羊群发出了咩咩的道别声

 

铁骨
王明法 

照片里乌桕树一丝不挂
毫不掩饰他对风霜的鄙夷
我给摄影师留言：他太傲气
以至于寒意夺走了一切
我们以为他会愤怒
会四处诉说命运的不公
有一天我在小公园踱步
求证“失去也是得到”的可行性
落叶堆在墙根，没人给出答案
树梢上落满黑色大鸟
叽叽喳喳，在枝头啄食
那些白色的籽粒
填空留鸟的冬季食谱
胖鸟们在枝叉间跳舞
我看见瘦铁枝条
有了好脾气的弹性

 

重阳怀思
绿妃 

老家是一枚昏黄的灯盏。暮年的母亲
常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打盹

月光照见她孤寂的背影，秋风吹着她
花白的头发

手中滑落的蒲扇，被岁月磨损了所有的光泽
那是父亲离开时苍白的脸颊

一晃整整十年了。我不敢多想没有父亲的日子
腿脚不便的母亲如何爬上曲折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