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雪等四首

旅客是潮源
旋涡是车站 
鹅毛一样翻飞的雪片
让许多忽然变矮的人 
行同逃犯 
   
缩紧脖子 
加衣取暖 
因为所有回家的喜悦全部中断 
一个男孩把尿不湿顶在头顶 
对天空说 你这调皮的坏蛋 
   
擦痕 
   
我伸出的手，像近岸的河水 
被一块块沉默的卵石阻隔 
风伸出的手，那向晚的树枝 
摇晃下朦胧的月色 
鸟儿迷失了归宿 
野炊，星光下的袅娜黯然失色 
沉默 沉默 沉默 
寒雾凝聚 
一切受伤的方向 
最后都被四合的夜潮缓缓淹没 
只有我向心力的脚印，围绕你 
在苍茫的雪地 
踩出一串串环行车辙 
   
寂夜速写 
   
一闪 
一闪 
一闪 
由远及近的机车灯光 
把街树黑剪纸的局部 
投影在相向墙壁 
抽象的柳丝在剪纸中晃动 
一只早已关闭的灯泡 
如水中端坐的葫芦 
由一面墙壁。漂移到另一面墙壁 
   
打鸟的孩子 
   
一个崇拜射雕英雄的孩子 
手持飞石想要打鸟 
他不知道英雄很高，雕飞得很高 
他很小 小鸟很小 
   
投掷的飞石总是模仿小鸟的啁啾 
与小鸟赛跑 
掷石子的孩子十分无聊 
没有目标 
   
当所有希望相继落空 
他踏上了回家的小道 
闭上双眼，把最后一块飞石抛向云霄 
希望能击中一只九头大鸟 
   
前方果然传来一声惨叫 
孩子睁眼细瞧 
只见父亲的额角多了一个歪桃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