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朝天码,一个恢弘的名字,其实只是故乡一个小小的地名。
那里没有烟火,只有坟墓,供奉着死去的亡灵。
(二)
传说好的风水,福荫子孙,驱凶避邪。
据说朝天码,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灵齐备。
北面群山峻岭,南方低山小丘,两侧青山环抱,中间堂局分明,地势宽敞,一条清澈的小河环绕,俨然一块宝地。
(三)
朝天码,故乡全村离世之人的阴朝地府,极乐之地,那里墓碑林立,荒坟垒垒,终年绿茵苍翠。
我的祖父祖母及死去的亲人,也栖居在那里,每逢大年初一,前来祭奠扫墓的人络绎不绝,漫山香烟袅袅,鞭炮声声,亲纸飘飘。
那里,只有祈祷,没有悲伤;只有哀思,没有泪水,像是一场阴阳两界亲人的相逢。
(四)
今年春节,离家多年的我,带着对祖辈的缅怀,重登朝天码。
拾阶而上,走着走着,心却越来越沉重,十年未见,整座坟山不知何时又添了许多新坟。
站在祖父的墓前,双手合一,鞠躬礼拜,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随着一声急促的鞭炮响起,我仿佛听到了酒泉之下祖父悲鸣的哭声。
(五)
墓地,人生的终点,一生的归宿。朝天码,你将成为我永远的牵挂。去年,我父母的墓地,风水先生已看好,就在我祖母的坟旁。
今夜,我突然冥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寿终正寝,我的尸骨是停放在远方,做个孤魂野鬼,
还是魂归故里,回到亲人的身旁。
注释:
土家族一般习惯于大年初一扫墓,相当于清明;亲纸,土家族俗称,指用皮纸裁剪好的白纸,挂在坟顶寄托哀思。
——2015年9月12日于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