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 一个沉重的话题
乡亲聊及时
我还未从大山阴影里走出
酒 父亲骨子里的情人
注定于耄耋之年激发他上山的火火情怀
几根遭人遗弃的杉树表足以换酒
但岁月之轮绊他猝然踉跄倒地
柴刀摔于一旁
和父亲一起痛苦呻吟
北风扯起了白幔
天地拉开了最大的祭场
姐姐连夜从四川归来
(动车一点也不含糊)
留守的乡亲依当地风俗安葬
我和二哥披麻戴孝去小学边的小河买水
疯了的大哥两腿跪不下去
母亲只好让他作了三揖
四天后叔叔带着患抑郁症的堂妹回家了
他没赶上点香敬酒
老宅有些忧伤 暗处
无意的喇叭惊飞一只嗜睡的蝙蝠
上祖山圆坟时 天下起小雨
树叶滑落蝌蚪似的的忧伤
水沟深挖草标三绑点燃香烛爆竹敬啤酒
我沙哑祈祷 活着喝酒幸福走了幸福喝酒
乡亲都夸父亲在世积了德
确实 他遗传了中国老农民的基因
却无电视剧《老农民》大胆儿的胆大
连一只母鸡都不敢偷偷地养
一生就像躺在土墙一隅的犁铧
默默钻入大山深处融于亲亲泥土
以汗水和谷穗滋养儿女
以淳朴和善良镶嵌四邻
村里中风患者相约似的邀伴走了
今年冬天有些冷
像原野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枯草
父亲的阴影在村民眼前忽闪忽闪地飘移
恍惚坐上驶向天堂的第七路公交车
父亲化蝠从老宅翩翩飞走了
(老母瞅见喃喃地对我说)
多少个梦里醉酒的他拉着《二泉映月》抱着瞎子阿炳嚎啕
多少个梦里山中依稀传来父亲轻唤我的小名
小银 好好孝顺你的老母
我偶尔和旁人聊梦时
诗歌躲在暗处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