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野马 / 牢笼中的鹰

野马
躲在远处
我长久地把你凝望
                                    
高傲的头颅
那飘逸的长鬃
是自由生命神圣的旗帜
蓝天
是承托雄鹰翱翔的
草原
是为你的驰骋辽阔的 
而你沦为奴隶的同胞
却一代代套着笼头
勒着嚼子
一生顺从鞭子的驱遣
在指定的道路上奔走
家园   对于它们
就是棚圈  食槽
                                     
你  草原上的王子
命运的宠儿
我也是大自然的孩子
多么想靠近你
做你真诚友爱的朋友
作于1968 年   9月
（1968年，我插队落户在内蒙四子王旗伊克乌苏草原）
牢笼中的鹰
你   灰暗苍老
不屈地蹲伏在
枯死的枝杈上
阴郁的两眼
还射着利刃般的寒光
穿过牢笼
迷惘在白云悠悠的蓝天
你  牢笼中的雄鹰
你的叫声
曾是嘹亮的军号
回荡在长空
掠过荒原
击伤过多少
飞鸟的翅膀
                                       
当你无声地盘旋
尽情玩赏着自由的风线
双翅投下的阴影
使蛇鼠鸡兔         
失魂丧胆地逃窜
                      
在那自由的日子里
你用高天的清风
缠绵的流云
梳洗一尘不染的羽毛
而今你却浑身市尘
在那自由的日子里
你常伫立在悬崖之巅
利爪下
是起伏的山峦
辽阔的草原
白蘑菇似的蒙古包
袅袅的炊烟
而今你却囚禁在铁笼中
利爪下
是游人投入的果皮杂物
你     孤傲而忧郁的雄鹰啊
昔日天空中高贵的王子
自由而无畏的歌手
我从你的故乡草原上来
我原是这个都市的孩子
而今成了匆匆过客
    
再会啦
牢笼中的雄鹰
我即将回到草原
我要把不幸的你
从我的心中  放飞
仰望你不死的自由
作于1969 年2月 
                                          
（69年回天津探亲期间，去水上公园里的动物园看到了鹰，有感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