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
羞于袒露乡土的名讳
就像读初中时
不想衣衫破旧的母亲
来校看我

我使出浑身解数
欲将周身的烟火味
和泥土气息驱离
以致多年来
虚荣和自卑如两条恶蟒
在灵魂深处缠斗

我终是别了山窝窝
于城市通衢间奔徙
在高楼林立中穿梭
也游历过大草原，戈壁滩
苍山洱海，峨眉金顶
甚至远渡重洋涉足澳洲

无论怎样隐匿
乡梦总是如影相随
血脉的源流难以更替
一旦念及眠息后山的双亲
我的胸口就隐隐作痛
一旦想到老家仍有亲人坚守
我就驱车回乡过节

就像晨曦振翅的飞鸟
无论离巢多久
亦不管暮霭有多沉
归巢，是它与生俱来的执念

毗邻老屋的后山
是目睹我成长、远去
又渐趋迟暮的地方
此刻的凝视
令我幡然醒悟——
我是大山之子
当步履蹒跚之时
我心甘情愿
陪后山一同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