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清清的溪流
都会有水草在浅唱
清瘦的芦苇密匝匝地

丰盈的菖蒲泽兰参差不齐
它们感受着空气和水的意味
一只雀鸟从头顶上飞过
没有在意它们脸部的表情
小鱼围绕在它们身边
留下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也有自觉不自觉的风
吹出像蚕吐丝一样的声音
从远处飘来若有若无
它们有喜悦但很快会消失
剩下的忧伤在河里委婉地流逝
它们还见过着纱女子和麻衣男子
在不远的岸上相互倾诉
悲欢哀乐在阳光下铺陈
黄昏时就斜落到了它们肩上


 
        芬芳石下：真正的种子

在翠峰山石头下的村庄观光
从孝子树开始，从石下听泉开始
从万亩茶园和氢氟酸生产线开始
从很大的澳洲鳕鱼养殖基地开始

向导说，我们也不爬仙女峰了
你们家乡的冠豸山已经足够峻险
我们参观艺术酒吧和米兰花酒店
在快乐的边缘，疯狂试探一下

我静静地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
清冽的花香穿透过我的身体
我完全觉悟到了孝悌与美好

我还看见晾晒在路边谷笪上的
非转基因大豆，长圆形黄绿色
全世界的青豆都从中国传播出去

        中华桂花文化园

刚刚进到园子中，立马心静
我从桂花林里看到流云的身影
曲子词有长有短，便于吟唱
眼前文相桂过零丁洋留下丹心

大多是盛开后的植株，留着余香
我从两旁压枝下钻过跟孩童一样
云龙峰的雾气升腾后不再阴沉
金丝楠第几满身纹彩，移步换景

半山庄的精油清可绝尘浓能溢远
品着桂花茶、桂花糖、桂花酒
我看见素娥逆着光，从天宫归来

仿佛在房前屋后呼唤走远的母亲
我四下游走，寻找五凤楼的踪迹
到处张扬折拗桂枝后沾染的气息

        元山村景观廊道

在元山我惊讶于一条河叫嵩溪
河畔田地平展，房屋带状分布
一条景观廊道贯穿起森林村庄
不时有景观车在沥青路面上驱弛

我的惊讶始于坐上车的那一刻
到处是白墙彩绘，清丽开阔
千亩的非洲菊洋桔梗顾自开放
经过大片莲田，停靠在风水林

葛藤凹让我想起大迁徙和客家人
过节时在家门口挂葛藤的习俗
它们的漂泊和盛衰也交织着我

满山坡的椴树笔挺挺列队等候
而我终究是过客。“我与绽放的你
分别，离去，蓝天上生出一片云”①

[注释]①语出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今日有点沉思》（田原/译）。

        05兵工厂旧址

进进出出的旅游车辆越来越多
各式各样的人进入了隐秘的邵坑 
一条溪涧迎面而来，告诉我
大门两旁代表力量和信仰的标语 

七星岩下，贯穿山梁的防空洞
逸出山梨酒香。那些无后座力炮
早已被风和光淹埋在太空时序

桌子多大，锅就多大。残存在
人民公社大食堂墙壁的语录口号
让远道而来的人陷入激情燃烧

但我还是看见山坡上一株野油茶
果期还没结束又再次大量开花
它们抱子怀胎，从主枝顶到侧枝顶
再到侧枝腋，先开的花坐果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