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语系出身的,虽然小学时代就开始写诗,但只是一种爱好,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是外语系讲师。写作之前,我系统地阅读了从田汉、宗白华、郭沫若著《三叶集》、谢楚桢著《白话诗研究集》、闻一多与梁实秋著《〈冬夜〉、〈草儿〉评论集》、汪静之著《诗歌原理》、草川未雨著《中国新诗的昨日今日和明日》以降几乎所有能找到的新诗论著,又细读了黑格尔的《美学》、莱辛的《拉奥孔》、丹纳的《艺术哲学》和《歌德谈话录》等外国文献及契尔卡斯基的《战争年代的中国诗歌》等俄语图书,还研究了王国维《人间词话》、丁福保辑《清诗话》、郭绍虞编《清诗话续编》、何文焕辑《历代诗话》、丁福保辑《历代诗话续编》、梁启超《饮冰室诗话》等等。那个时候没有上网一说,我做了好几抽屉的摘录卡片和好多本读书笔记。几十年中,几经搬家,但这些卡片和笔记保存至今。
今人郭绍虞先生为《清诗话》1963年版写的《前言》提到的“唐人不言诗而诗盛,宋人言诗而诗衰”给我拓开了我对自己的诗学专著的思考和定位。其实这种意见古人也谈过。吴桥在《围炉诗话》说:“唐人工于诗而诗话少,宋人不工于诗而诗话多。”李东阳《怀麓堂诗话》说:“唐人不言诗法,诗法多出宋;而宋人于诗无所得。”我考虑,不能在诗之外谈诗,也不能在诗之上谈诗,不搞高堂讲章,不玩概念游戏。要抛弃纯概念,使用类概念,要在诗内谈诗。应当这样揭示诗的秘密:不仅不能用枯燥乏味的空论去使寓于这一秘密的魅力消失,相反,经过诗论的照射,这一秘密应当变得更加妙不可言。未来这本书,应当有诗的神秘光彩,有诗一般的语言,在给读者以理论启示的时候,也给读者以美的享受。
这部书写了整整一年。边写,边读书,边思考。那个时候没有电脑,全靠手写,修改起来非常麻烦,要粘粘贴贴的。交稿以后,我也足足病了一个月。
1982年10月,重庆出版社出版了《新诗的创作与鉴赏》。80年代是诗的年代。许是应了那句“时势造英雄”的话,在那个诗的黄金岁月,在那个需要而又缺乏系统的新诗理论著作的年代,《新诗的创作与鉴赏》从 1982年到1991年共 3 次印刷,累计印数达 42600 册。《诗刊》也买了100册,分送他们的作者。我收到好几百封读者的热情来信,介绍这本书在当地书店脱销的情况。一位浙江读者写信说,书店里买不到,图书馆借的书,不能自私地借很久,因为很多人在等,所以她就抄书,抄了全本。老山前线一位战士寄来解放军的帽徽和领章。他在信中写道:“请您收下诗歌爱好者对《新诗的创作与鉴赏》敬献的礼物,短短一个多月里,我连续读了三遍,做了二、三万字的笔记。”
商务印书馆出版、中国出版者协会主编的《中国出版年鉴》1983年卷说:“《新诗的创作与鉴赏》是一部篇幅较大的研究新诗艺术规律的专著,它的优点是论述着墨于新诗区别于古诗所具有的那些特殊规律,并对不同品种的新诗的具体规律作较细的探讨,避免了套用一般文学理论或古典诗论来研究新诗的弊病。”20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不只是诗歌创作)的人当中,读过《新诗的创作与鉴赏》的人不在少数。诗歌界对这本书的评论持续时间也长。这本书的编责杨本泉90年代还在《云南日报》上读到一篇关于这本书的评论,高兴之余,本泉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持久不衰的赞赏——对重庆出版社十年前出版物的新评论》。西南大学第一任校长王小佳也是一位诗人,他在为四卷本《吕进文存》写的序言中说:“我当时在西南农学院念本科,我们一批西农的学生都成为这本书的‘粉丝’。在我的心目中,不管此后先生又出版了多少鸿篇巨制,这本不算厚的著述永远是新诗爱好者的标志性的教科书。”最近,中国诗歌网总编辑金石开给我来信说,也许是年龄关系吧,他现在才读到这本书,“当时书价才1.24元,而这是无价之宝啊”。石开读到的是第一版,这本书到第三版时已经涨到5.15元了。
编辑:池木
二审:牛莉
终审:金石开、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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