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随着我们由远而近
一片片小树林
变成一个个村

阴历十月一
是给逝去的亲人烧纸的传统日子
我们回家给父亲烧纸
母亲说要跟着我们回家看看

往年我们姊妹要履行请假手续
今年再不用这么繁琐
一个个退了休
电话一约，全都来了

公墓花钱，地方还小
父亲长眠在田野十五年了
父亲生前喜欢的故土接纳了他

父亲去世时
最放心不下的是母亲
嘱咐我们照顾好母亲
为让母亲过得幸福
生活有保障
给母亲留下的遗属补助
月月有，年年涨

父亲遗愿如愿实现
如今母亲身板硬朗
93岁还能做针线活
用玉米皮编她喜欢的垫子筐子
能走着上楼下楼
没有人不羡慕

烧纸要等到午后
院子里有棵柿子树，叶子落完
只剩下够不到的一些柿子
邻居婶婶有钥匙
平时帮我们照看着家，柿子摘去了不少
有喜鹊在柿子树上开了小灶
有的柿子吃一半，剩在枝头一半
我们搬来梯子，登着上树
摘下的柿子，用自来水一洗，吃起来口感真甜

去镇上吃午饭，重新回到村
去烧纸。麦地绿油油的，准备越冬
远远看见父亲的坟上有喜鹊在觅食、玩。
也许里面就有从家里飞来的那几只
它们来告诉
父亲当年种的柿子树今年结的柿子甜着呢
原来我们来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父亲并不寂寞，他在大自然里，是快乐的

我们担心母亲悲伤
就让母亲留在家里
姑姑陪她说着话

回城的路上
有洒水车在洒水
路面立马干净整洁
空气清新宜人
我们没有超车，一直在后面跟着
尽兴享受着“净水泼街”的礼遇

城市越来越近
村子一个个看不见了
它们又变回一片片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