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谁知道我有没有真正梦见过
农历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那年午夜十一点半,风雨大作
在黑暗中被梦境折磨的博尔赫斯
突然惊醒,从坚硬冰冷的床上爬起
神色凝重地”注视”着
远处变幻莫测的天空和大地
在巨雷轰鸣和霹雳的阴光中
热血沸腾,脸色发光
舞动着双手用平静的声音
向苍茫的大地
口述了他的梦境:
“我梦见了一个君王
头戴铁盔佩戴宝剑
骑着一匹血色的战马
向东方的旭日一路狂奔
突然站在悬崖绝壁前
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
身披祥光卓然挺立
天神的目光融合在
海天一色的绚烂粼波里
他像个巨人岿然不动
昨夜他一定梦见了我
一个眼瞎的孤独老人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
一个破旧的公寓里
整天在残缺的诗歌里
歌颂着宝剑、舰队和外祖父
那微不足道的丰功伟绩
他透过我空洞的眼眸
审视着我深邃奥妙的思想
还有可能(现在骑马追逐梦境)
他梦见的是在遥远的东方
那个用六十四卦推演宇宙
来消磨奇妙时间的神秘国度
深山丛林没落的江南小山坳
在一间低矮破旧的小木屋里
灰暗蜡烛笼罩下的潮湿的阁楼
有五六个乡巴佬拥挤在冰冷的床边
惊慌地注视小婴儿在山风的欢呼声
和乌岩溪的潺潺水流呢喃中呱呱落地
这小不点惊讶地看着
满屋贫穷敦厚的惊慌和喜悦
当时不知道几天后的早上
小家伙会从阁楼上滚到街道上
在冰冷的寂静好奇的张望死神
当然他更没有顾及到
远在几万公里外的阿根廷
正好有位固执倔强的老人
是个爱幻想的时间的囚徒
正好沉浸在梦境的荣耀中
呢喃《梦魇》这首诗的文本
(博尔赫斯站在寒冷的窗口思忖道)
在我最后孤独的十几年时光里
我和这小家伙默默欣赏同一星辰大海
我当然没有想到我作古的几十年后
那个命中不该死的想当诗人发疯的家伙
挖掘了我今天晚上的梦境的中文摹本
(这个梦已经在图书馆发霉腐烂了吧)
并且异想天开地要重构这荒诞的梦”
我梦见在乌岩村出生那个深夜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万物悲鸣
博尔赫斯躺在一个奇怪的梦里
谁能怀疑那天他没有真的做梦
谁能证实他没有在梦里见到我
请不要烦我不管你信不信
反正在我降生的那一刻
这个傻里傻气的怪老头
孤独地躲在地球的某个角落
他要么正在梦里写诗
要么就是在去梦的路上
不然他怎么老是潜入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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