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那些不明来历
没有一片叶子的裸露枝干
就躺在间距相等的坑前
像一个个打了麻药即将手术的人
术后，它们将扎入脚下的红土
站起来，成为北二环的行道树

忙忙碌碌的北风中
我问两个合力栽种的民工
这是啥树，又来自哪里
“不晓得。”

每棵待栽的根部
切口尚新，悬着汁液将滴未落
护住尚存根系的紫色泥团
我认识，来自川西平原
与坑内的红色浅土
反差行人的认知

有一种移栽叫做带土移栽
带着原乡异地落户
听人说过，许多移栽而来的树木
即使开花结果枝繁叶茂
它们的根系仍然攥紧随迁的泥土
像抓住自己的故乡不放

晚上，我在家洗完双脚
总感觉水中有不明所以的泥浆
不敢断定，它们是我根部洗下来的吗？
最早来自哪里？又将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