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涨水



好几天的暴雨

故乡的前河又拉起了警戒线



​青绿色的河水变脸了

​如喝醉了酒的壮汉

​红着脸大声嚷嚷

​水流彼此推挤着往前

​后浪仿佛嫌弃般的卯足了劲

往前冲撞着前浪



​整个河床喧闹着

泄愤似的​裹挟着沿途泥沙枯木

​疯狂奔涌而过

​河床终于溃败

​无法束缚这狂泄之火



​赤​红着眼的河水终于攀上了河堤

漫入沿河的街道房屋 甚至

侵入梦乡

搅得人无法安眠





二  爬虫



一夜之间

滨河路的栏杆上

挤满了

各种爬虫



毛绒绒的

多足的

花色的

黑色的

带甲的

软体的

大如拳的

小如米粒的

它们平日蛰伏在河岸

从未如此招摇



如今洪水泛滥 面临灭顶之灾

它们倾巢而出

和赶来观察洪峰的人类一起

胆战心惊感受汹汹洪流



在此刻

万物寂静

众生平等





三  消退





河床两岸一片狼藉

洪峰终于退去



倾斜成30度的灌木

仍保持着最后的倔强

从泥土里挣扎着昂起



志愿者们连夜清理

河滨路上已恢复往常

受损的商户正搬回商品

晨起锻炼的人儿陆续就位

一场惊心动魄的狂暴

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河水在河道内静静流动

如血液游走在血管里

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

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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