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母庙
宿云胜

面对一条河，就面对一河
背靠一座山，就背靠一座山
庙也要烟火气，
人，从河那边来，也从山上来
带来的香不重要，
利食果品不重要，
香火钱也不重要，
生命气息重于一切。
曾经兴盛，
又毁了大火和人心，
曾经重建，立于水泥和石头。
独木舟窗前过，
小木船窗前过，
机船窗过。
桐油窗前过，
盐巴窗前过，
布匹窗前过。
彭荩臣提前过了年，
浙江抗倭去了，
沈从文读了书，
北平创世界去了，
身后密密麻麻的人，
进了大学进了厂。
人在庙外，
也在庙外。
试着挂一幅对联，说些什么。
地母庙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
没有留一柱香。
匍伏在殿前的，
多半淹没在书上的省略号中。

（2024年7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