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一）红心脏

屋檐上的水滴，蓝色的眼睛，
晨光中看得到深藏的红心脏，
山间的云雾缭绕，夜的呼吸，
晨光中听得到澎湃的红心脏，
坟头插着幡悼，静默的身影，
晨光中奋力掩埋鲜活的红心脏。

（二）等待的一个世界

当人老了，看到的世界才是世界，
在生长的过程中，
世界在膨大，等待一个结果，
终有一日，人不再生长，
世界才是世界！


爱恋

（一）爱恋

燃烧的火焰，简单的河流，
火啊，燃尽半截木讷，
乌黑的长发用收集的溪水洗净，水草扎紧，
不用甄别，那是好料，
从此就缀在姑娘的发梢上（姑娘自己看不到）。

（二）爱恋

恋爱，我没资格多说，
恋爱，我不说，
它也实实在在就是一首极长的诗。

（三）爱恋

恋爱，我没资格说，
恋爱，我不说，
它也实实在在就是一首极长的诗，
诗文同或不同，朗诵的人不同。

（四）喝醉的少女

（一段通往山庄的道路，漆黑）
（消融的雪在路边结冰）
（喝醉的少女，喃喃自语）
（想起舞台上的“撒娇”和万人目光）

喝醉的少女，杨树林里舞蹈，
如雨中格桑梅朵上弹起的露珠，
歌声如暖石上的清流，
路过的地方冰雪逐渐消融。

喝醉的少女，抱着木头歌唱，
歌唱的少女，独自一人向郊外走去，
我唤醒满野的树木看你跳舞！

喝醉的少女和我擦肩而过，独自一人向郊外走去！

（五）失去一只手

我的右手找到一只纤细的手，
在人迹罕至的城郊。
那夜，人群并肩接踵而来。

白鸽在暮色中滑翔成黑色，
满池塘漂浮的冬梨，
带毒的果实，是飞去的爱人不久前播撒。

孩子透过冰面指着鱼儿，
找一只干枯的枝，
打捞熟睡的水草，摧毁一个冬眠。

连根刨去鲜花的旧园，
痕迹被树叶淹没，
一窝歹毒的蛇在造窝，水面游荡着食物。

……

我用一只手握住，
行人的手、飞禽、水里的鱼和鲜花。
我失去一只纤细的手。




2016年2、3月初稿
2020年12月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