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飞走，
从溢着香味的花丛，
带一点花粉飞走，
妄想酿出甘露美酒；
麻雀飞走，
从碎石凌乱的河岸，
衔一根枯枝飞走，
想象将巢安在枝头。

是风过无痕，
吹走田间稻谷的尘；
是雁过留声，
欢呼着谁的生辰；
是雨过天晴，
云也跟着安宁。

大黄睡在夜色的屋檐底，
村野依偎在山的怀抱里，
星空的谜，
让人有了些许好奇。
无所谓凉风，
无所谓蚊虫，
只管伴着空灵的蛙声，
在月的眼皮下做梦。

摘下牵牛花的萼，
吮吸花蕊的蜜；
分开一棵棵油菜，
聆听蝉的乐音；
踩开带刺的板栗，
与松鼠分享欣喜；
最后，缩在屋里烤火，
感受雪的宁静。

有时，走过千百年的
不变的坑洼泥路，
一根根拾起树的尸体；
有时，把树的尸体
码放在它的棺里；
有时，又傻乎乎的
把树的尸体抬出棺，
送入燃烧的坟冢。

等到日历撕下最后一页，
摆好碗筷，倒上杯酒，
点燃烟火的引线，
再画上三个圈，
烧些黄纸，洒点纸钱，
和漂泊的先祖一起团圆。

然后呢？
然后盼着午夜，
等绚烂的烟花满天，
一夜难眠；
然后云层泛出微光，
寒冷但赤红的太阳，
赶走了满地风霜。

还有，还有重生的风和雨，
复活的雪与霜，
同样的夏，同样的秋。
或许，或许我该好好想想，
与我同岁的桃树，
比我年轻的仓库。
我有所有的碎片，
却凑不成完整的图。

我高估了记忆。
世上可有这样的说明书，
让我拼好
名为“童年”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