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于提起爱情，但仍然网购了北方的玫瑰和月季
并把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向南的阳台上

我羞于娇嗔
但面对降温，仍把草莓苗们移进被丢弃过的纸箱里

我羞于在人群中吟诵我的诗歌
但仍然用秋天写了一封家书，很长很长

我羞于臃肿，但仍然没办法瘦成秋风
我羞于醉酒，但沉迷于酒后信口雌黄，酣畅淋漓

我羞于我结局仓促，也是死亡，也是化骨扬灰
我羞于我骨骼里坚硬部分，化成灰时，又化不成灰，像心有不甘

我羞于被凭吊，纪念
我羞于我坟头的草木因为荒芜被修剪，因为修剪又生机勃勃

我羞于我墓地被香灰和纸钱温暖
我没办庇佑，但仍一次次收到消息，来自人间

我羞于我隐于在地下，却被奉成神明
我说不出真相，只能由着风吹干包裹着我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