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新乡愁诗25首(严观·卷)

作者: 2024年11月03日01:56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点种


漫披的头发遮住大脑,
眉毛下的双睛,
耳膜外的绒毛。
土地覆着绿植,
像珍贵宝石的锦囊。

裤脚沾泥,田畦边,
鸟鸣和溪流欢唱的坡地,农人的神情
似一团火点亮迷蒙的晨雾。

此刻,春雨滋润,
似要瞬间唤醒沉睡的谷种。
小巧的点种器,
经过奶奶满含慈爱的农田。

村落和丰收处于同一维度,
农妇像蜜蜂在芬芳的花丛忙碌,
怀揣梦想的目光,
越过高于田埂围起的藩篱,
外面正绣着一幅丰饶的画卷。

此刻,春风像仙女轻轻拂过这片
充满生机的田野,瞬间催绿禾苗,
暖阳早已穿透厚重云层遮蔽的苍穹。
 
 
 
 
地垄沟
 
 
田野向下走进田野,逃离风的喧嚣,
为水塑龙形的盘曲,并将天地人
映入眼帘。这就有了希望的田野,
梦的飞翔,像一只鸟穿过炽热的天空。

草帽陈旧得像鸡窝,脊背像弯弓,
站在田野中,勤劳和坚韧
发出簌簌之声。朝霞像骏马
跃入这土地,刹那间照亮麦芒。

风中充满稻香和笑声,远处
农舍,像灯塔立在老伴守望的村口,
忙碌身影的喜悦像鱼在水沟里扑腾,
扛麻袋的壮汉转了一个弯,
收割者被铮鸣的镰刀陪伴。

我描绘得如此浅陋,我不能画的
像古老水车不停旋转,最终没入
溪流不见。只有锄头般的劳作
感受土地,悄然沉默,静立外部,
守望整个村庄,远在秋霜里的爹娘。

风声在那里时起时伏,不,在歌。
 
 
 
挑担如飞
 
 
 
像扁担一样弯曲,肩嵌入那担
沉甸甸的谷粒之中。置身于秋风
敲响的丰收之鼓内,比三只麻雀
还快,挑起满担谷子。

疲惫自骨髓猛然涌来,刹那沉重,
在赤膊上留下数道汗痕。刻不容缓了,
疾步着前行,奔往崭新的晒谷场。

推开眼前的双扇柴门,一片明亮照进来
——匆忙的欢庆式。妻子眯起眼睛:
红烧肉堆满碗尖,阳光透过围篱。

艰难,脚步迈着坚实,
和她相拥的时候,轻盈飘逸的蒲公英
伴随着灰尘飞舞,飘飘摇摇,
在桃花林中,在梦的迷茫里。

希望蜷缩成脆弱的沉默姿态,
心灵却径直奔向你。繁星嗡嗡地鸣着,
从星辰汲取力量,用草鞋丈量世界。
 
 
簸糠
 
 
 
只能认同世界的变迁,
乡村的发展,麦秸和粮仓。
黄昏时扬起的尘烟,裸露了这些
繁多的金黄的稻粱,远方的游子,
呼唤可以传到他那儿,他知晓故乡
已经彻底变换了模样(从远方即可
闻见机械轰鸣,和田野的新型灌溉)。

一个个温暖的名字,发展了、
振兴了这个乡村。贫困从村里消散了!
在这儿田埂中的人,在崭新的天地里
欢歌笑语。凭什么讥讽,
讥讽小伙们和老牛们的劳作?

黄昏,这些辛勤耕耘的人议着丰收,
而那些,比山巅苍鹰翼下的村落更高,
穿过田野停靠的车辆头朝的方向,
色彩像被照耀成熟的麦穗的橙黄。

锄头的主宰!木犁的牵引下
心灵构成的美的图案,映衬着绿野,
田园的开拓者们在屋前相聚,
交流他们对播种时节的想法。
高处要灌溉,低处要开垦,
黄土田垄,青石门框,
风和日丽的地方搭建晾谷场。

而在当风之处,簸糠的奶奶
让圆润的果实干净地沉落,清脆地
挤满灰色的锡皮桶中。谷糠扇形飞在
坚硬的泥地上,引得鸡鸭哄抢……
 
 
摘棉花
 


于是收获了,
首批柔软的棉朵
与辛劳交织的广袤棉田上,
有憧憬的人们忘却了疲惫,
身心唯有棉花的芬芳。

正晌,热烈的阳光洒落
丰饶的盛产地,一整日不知不觉,
棉花采摘不断,缓缓地填满
背篓的成果,积累,
欣然接纳微风略知的甘甜。

轻柔洁白之极的物事亲吻
肥沃的土地,好像细长的棉枝
和饱满的棉桃上,在黄土和人民旁
落满了秋雪。没有懈怠,
也没有人辜负这美好初现的纯净,
恰似乍现的一抹霞光。
惟独飞鸟略懂其中的欢欣,
它们的歌声婉转,飞翔得很轻盈。 
 
 
耙田
 


难以忘怀的是这桩,这伤痛
坠落的瞬间,这锋利闪光的耙犁,
以前的太多惊险,构成的不经意的
失重,那不能挽回的溜滑,
犁刀刺入腿骨……他的心仍然颤抖!

驭牛而行,依赖人力掌控的农具,
把力量用于破碎泥水。保持它
与青苗的界限,灌溉它们,
对于一块准备播种的田土,耘出
它的新生。他即将被收割,
挫折不是单一的,难以预测的风雨,
和人众组合出现的差池……

土地最后展现出坚韧,支撑了
一个丰饶的秋天,并以此回报
艰辛的劳作。不能轻言放弃,
让力自脚掌传递出,沉甸甸的,
漫长存在的农耕才充满意义。
该隐的阴影笼罩着他,泥水溅在身上,
邻人们,田埂上的见证者扶住了他,
老张,劳作不再有他的身影。

“所有人中只有他最刚强”,
村里的故事随风传到了邻村,
日头西斜,暮色渐浓,
与老陈聊聊,下一个见证者道,
“多次尝试,一个耙田人,
一头老牛和两个季节”。
牛蹄在泥土上哒哒作响……
邻人们说到……泥水飞溅在空中……

田野在沉睡,晚霞如锦缎般铺开,
“勇敢”,老刘说,
“抑或坚韧,他做了一个坚决
无畏的选择”。两句话都随风飘散,
倘若他老张功成身退了呢?
 
 
扶犁而行
 
 
这牛坚实的脊梁,
向着黎明迷蒙的彷徨展露力量。
风烟霞光晕染的田埂与远山
蜿蜒相拥,令人沉醉的故乡,
伴着炊烟袅袅走进我的篇章。
温暖的灯火,土地这样的辽阔,
只以思念抵达儿时的安祥。

扶犁的人与他的牛呈现的姿态,
像人民币上的漓江渔翁,
人、船与鸬鹚,
牛、犁与人,
一个在水中,一个在农田,
水与土,带来收获。

脚一次次踏入起伏的泥块波涟,
那些虚荣浮名与此何干?
傍晚金色的寂寞,
数十缕被风吹直的炊烟……
虽然情感早已在别处扎根,
越过一道道山梁,比那山间的
碎石还渺小,还零乱。
我们父辈守望梦想的目光,
多像山谷的百声鸟鸣。

统领通往幽谷的一幅幅幻影的夜莺呵,
村落里一朵野生的云也被美妙的啼鸣
裹挟飘远,窗前嬉闹着另一些精灵。
因此,让我独自一人扶犁而行,
我们不能创造一个世界,只能耕耘
世界的一方土亩,让粮食丰收。
 
 
“双抢”时节
 
 
                         
写一首“抢种抢收”的诗——
长江流域或以南的粤、
桂、云贵、闽,
每当夏天,早稻成熟收割,
紧跟着需要翻耕爬犁,
并施稻草肥和凼肥,
平整后赶着季节的
最后几天插稻秧。

“双抢”最辛苦最繁忙,
田间垄陌之上,急切呼唤传来
“抢收抢种,刻不容缓!”
齐声应和,“把丰收种入土壤。”
谷神低语 “把谷仓装满希望。”

晨曦微芒……
匆忙在田野铺展,
男女老少皆奋勇奔忙,
稻穗之间穿梭,
匆匆身影未曾停歇。
那几日于村南之地,
“你已竭尽全力,汗水肆意流淌,
湿透了衣裳”。
灼热之风撩动着草帽,
辛勤汗水浸湿着衣衫,
飞扬尘土沾满了裤腿,
满脸疲惫写满了容颜。

骄阳似火烤炙着大地,
汗流满面,模糊了双目,
依然紧握镰刀,奋力向前挥砍。
弯腰收割,稻茬渐短渐稀,
起身搬运,背脊弯弯如弓。

灌溉新田,泥水溅满周身,
插秧播种,希望之苗点点生根。
第一缕阳光到日暮的余晖,
从日落的昏黄到月升的清辉。

田间的水,滚烫沸腾,
脚下的土,炽热焦灼,
蚊虫飞舞,肆意叮咬。
抢收的谷堆,堆积如山,
抢种的新苗,排列成行。

诸多往事发生在乡间,
蛙鸣此起彼伏,
梦想的火焰,
繁星点点,璀璨的夜空下,
满身的疲惫,
轻柔的风儿,
沟垄的野花和成熟的果树,
喜悦的笑容……

汗流满面,方得糊口之粮,
辛勤耕耘,终有美好盼头。

早稻低垂,金浪翻卷,
镰刀舞动,谷粒归仓。
耕犁随后,翻开新壤,
抢种抢收,热火朝天。

稻草凼肥,均匀铺散,
土地平整,精心备田,
争分夺秒,不敢迟延。
稻秧青青,插入泥间,
弯腰忙碌,期望蔓延。
汗水流淌,心无怨言,
弯腰收割,粮茬渐短,
起身搬运,背脊弯弯。
灌溉新田,泥水溅满,
插秧播种,希望点点。
从清晨到日暮,不曾偷懒,
从日落到月升,未得空闲。

日头高悬,酷热难耐,
田间的水,滚烫滚烫,
脚下的土,炽热炽热。
粗糙的双手,磨出了水泡,
酸痛的腰身,仿佛要折断。

与天争时,与地夺产,
梦寐以求的丰饶,
稻花香飘的田野,
炊烟袅袅的村庄。
 
 
连枷一次次落下
 
 
 
果粒与茎秆母体的分离,
借助古老的工具——
连枷——完成空中的360度,
一次次果决有力地落下。

农人的双手在其中,
上举,邀约天上的力量,
压下,借助土地的承托,
天地的合作成就一颗颗果粒。

一粒粒黄豆或绿豆独立出来,
成为良种,等着再次加工,
等着滋养生命或天然降解,
繁育的伟大宿命,事物间的协作。

天空和大地的辽阔无人能测,
它的怀抱藏着高妙慈恩的思索。
连枷一次次落下,一次次接近收获,
扬起的尘埃与金黄的希望一起升起。
 
 
新媳妇
 
 
 
咱村那弯弯曲曲的溪流旁,
新媳妇的模样像田地里的画框。
她露牙一笑呀,坡上野花般鲜靓,
把整个村子的质朴劲儿照亮。

日子一天天悠悠流转,
和城市的繁华暂且绝缘,
她一心守着心底的那份纯善,
让“温婉”二字绽放最真的灿烂。

没错呀,从始至终就这般,
她明白自己的根在宁静的乡间,
贤惠的魂儿从未飘远,
愿做田野的精灵,溪边的水仙。

“爱让乡村的日子比蜜还甜”,
城里的热闹那是一点不沾边,
她就一心守着那骨子里的良善,
愿当田埂的雀儿,溪边的香兰。

没被世故沾染的那颗心哟,
听着邻里的唠嗑声嘻嘻哈哈响。
就在这岁月里头,
只给烦恼留了一丁点的空当。

她贴心的伴儿是那绵绵的山梁,
勤快的双手在希望的田亩里奔忙,
情愿痴迷麦浪翻腾的金晃晃,
也不馋那霓虹灯下的假模假样。

不叫“虚荣浮华”迷了眼乱了心房,
她在乡亲们的心底里稳稳扎了桩,
不过才二十刚冒头的好年岁,这闺女,
为乡村的五彩锦图描上了一抹鲜亮。

她手中的捣槌,起起又落落,
敲打着岁月的鼓点,声声不断,
奏响了生活的欢歌,悠悠飘远,
那清脆的声响,穿过了时空的雾幔。
 
 
铁犁。或荷锄而作
 
 
          
铁犁的使命是翻耕,
田野被希望的火焰燃烧了
千遍万遍,重新孕育出的一片
葱郁的绿海,让我沉醉。
这蓬勃的景象,像从沉睡的荒芜中
奋力醒来,充满未知的可能性。

土地岁岁更迭,
一半化作饱满的稻穗,另一半
像神秘的诗篇,留给思考和视觉。
这些粗糙的纹理、沟壑和褶皱
都像岁月。生锈的犁铧弃于隅,
遗忘的角落杂草和尘土伴着它。

所有别的农具和作物都已变迁。
只有它,陈旧的木柄已经腐朽,
留给它的时光渐少。秋的金风里
有充满期待的丰收,此刻,
请给这忠诚的老友,一个荣耀的归期——
请像勋章,挂在爱它的胸膛。
 
 
刈割苜蓿
 
 
 
易腐的东西有着致命的缺陷,
恰恰也蕴含无限的美好,
降解是生命的宿命。

在土壤的怀抱中,
动植物茂盛而蓬勃。
刈割苜蓿的芬芳弥漫风中。

劳作的身影汗珠闪烁,
如岁月的光芒。
双手充满力量,
捆扎的苜蓿堆成小山。

紫色的梦,钐镰的弧线,
划过鲜嫩的绿波。空气中荡漾
刈割的声响,一把把苜蓿倒下,
以营养完成另一种使命。

自然书写神秘的诗语,阳光跳跃,
紫金色的光泽迷离,纯粹宁静之美,
是轮回的颂曲,对大地的敬意。

弥漫梦幻的雾霭凝成时光的印章,
汁液在刃口飞溅,风轻轻抚过残茬,
讲述未完的梦想,沉淀希望的泪光。
 
 
捣衣声声
 
 

只有天然对天然,水对石头,
木头对棉麻,才经得住岁月的锤捣。

月光为流水谱了一曲心歌,
又悄然在满是繁星的夜空下试唱,
直到温柔的姑娘,还有新嫁娘闪着眼眸,
为新的梦想,为爱着的人和残香,
为永恒和桥梁加冕的时候,
就会和着捣衣声声,以新的唱法唤醒初心。

这是人与水迷人的约定,
这是山峦与布匹的爱情。

沟壑的花此时在开,
序曲由青蛙和蛐蛐奏鸣,
雨丝滑着,不知何时就收起让天放晴,
让楠竹的缝穴挤进光线。

那是时间深处灵魂的乐章,
是对萎靡的反抗。
是白牡鹿在诗意的丛林奔跑,
节奏唤醒沉睡的美好 ,
在记忆的深巷里叩响故事的门。

仿佛荆楚六月的思绪在旋律中回旋,
又像江淮威严与沉静交织的诗篇。

黎明的三和弦在捣衣声中若隐若现,
江河的仁慈阳光洒在湿漉的衣衫。
时光不再漫长,酒旗童谣的吟唱,
醉了季节的心房。这存在的声明,
生活的符咒尾声渐起,新篇待续。
 
 
挥锹在田里劳作
 
 
 
神农在田垄播种,
水牛在金波绿浪中耕耘,
憨厚之躯,大地的儿子。

弯腰,弯腰,像把镰刀,
脊梁留给田亩,
“握紧那把铁锹,
握紧土地的希望,
后土儿子的胸怀,
握紧那把铁锹吧,
握紧乡村的未来。” 

面南而祷丰收,
麦穗间穿梭的风,
起浪之苗从田头涌起,
从田尾向前,
麦粒在麦秆之上,
众力如心中的火焰,
一把铁锹在无物之上。 

锄头铮鸣,泥土清新,
田野辽阔,湿润,
汗水与坚实的臂膀,
粗糙的手掌,
大地之壤簌簌震响,
干涸之水润在苗垄之中。

似画布上的一幅美景,
一匹锦在织女的织机上。
稻穗盖过田埂,
汗水滴落在锹柄之上,
古铜色的面庞,
泥巴粘在身上。

一座铁塔的身影,
两腿稳如石柱。学习神农氏,
与后稷,将来某一年,
若愿俯身穿过田垄,
麦茬下的土地容颜。

富饶村庄,田边勤劳的壮汉,
劳作的双手化作铁钳。
他会诉说在何年,
战胜哪一场旱灾,
目光,呈现刚毅。 

田中耕耘的锹为一把利剑……
土的厚实,
褐的深沉与广袤,
稻浪的起伏涌向村庄,
簇拥,无垠,
田垄之脊清晰,
安然的土,肥沃的黑壤,
田鸡蹬开长腿的关节,
跳跃于田沟与地垄
在整片田野的生机之中。

金黄闪耀在阳光中,
稻粒饱满的色泽,
菜花黄在近处,
远处,山峦起伏的黛青色,
云雀明黄如金的羽翼,
靓影投在田中。
农舍如一只温顺的绵羊
卧在麦浪稻穗交织的丛中,
粮香四溢的清风中,
蛐蛐对着田神吟唱,
在秋日的暖光里。
 
 
放鸭的老汉
 
 


一片池塘,水草葳蕤,
晚霞烈烈如烧,恰似
朱砂精心绘就的画卷。

残阳尚未消匿,
蓦地风吹,吹皱一池涟漪。
水岸此刻尽是鸭影,
肥硕的鸭群于绿圈中嬉戏,
自东至西,波纹自鸭掌层层漾开,
绒毛取代了草丛曾经的位置。
仿若水中的云朵,
飘至荷叶曾立之处,
片片麻羽浮于水波之上。

家禽散发的温暖气息,
近似泥土的芬芳。
鸭的灵动之魂,
在池塘中摇曳生姿。

老汉的竹篙染上金色,
在微光之中,毫无锈迹,
古铜色的脸庞映照着粼粼水波。

鸭蛋满满地堆在竹筐里,
平凡的日子盈满了希望。
“拿谷粒喂我的鸭子。”
他会讲述于哪天,
避开哪一处泥洼,
沧桑的脸庞,写满了平和与安然。

临近村庄,稻田小路右侧的谷仓
高大且坚固,麦秸紧附其屋檐。
田野中稻穗之上,一道金黄的
光芒闪烁,那是太阳最后的余晖。

破旧草帽下质朴的人,
专注而关切,宛如卫士:
“让它们游向那片草丛,
游向丰美的食物。”

菖蒲摇曳,
土黄色的田埂上,蜻蜓轻点
透明的薄翼翩翩,
青蛙赶来,伸直后腿乘凉。
苜蓿长满路边,老汉和他的鸭群,
鸭儿肥壮“嘎嘎嘎……”
老汉将起褶的皮肤朝向天空的流云,
他伫立那里,鸭群围于身旁,
细长的竹竿犹如一支权杖……
 
 
插满秧的稻田
 
 


                       
生命最终的指望是稻粱,
粮食万岁万万岁!
广袤的土地怀抱中的丰收
和希望,赋予的欢畅,
承载的憧憬,令我感受蓬勃的力量。
心灵的欢悦肆意生长,领略生机
展现的模样:数千株绿苗,
整齐排列,从嫩绿向深绿渐变,
布满所有充溢胸臆的、肥沃的田垄。

大地的膏腴之所,
秧苗的呈现类似翡翠,
不是呆板单一的绿色,
像层层的锦缎,葱翠,
鲜亮。辽阔,
但不空旷,它温柔,
对耕耘者传递着沉着,不声响,
就这样坚守旺盛的生长姿态,
像光芒从稻田核心向外绽放。

绿浪接天,如诗的画面,
明亮的景象,是土壤找到的
最为大方和庄重的扮相。
从翡翠般的秧苗到橙黄的宝石般的
谷粒,通过挺拔的身姿。
它的方阵里,农夫们护犊子般的
操劳,蓬勃的朝气在周围荡漾,
滋养着它所扎根的水和壤。 

水田中插满秧的稻田从裸露中
迅速变绿,似乎凭的是魔力,
而不是人力,如同大地怀中
其它的珍宝,熠熠闪光,
赶跑它所在之处的蛮荒。
一片在周遭散发希望的田,
弥漫在它所在之处的时光里。 

它的价值并不因它的身躯展露
生命的欢畅,见证此景的所有人
会领悟物质与精神的本质的美。
诗,到它那里去吧,
它的景象真真确确,与画卷类似,
因为它碧绿,整齐,
清新,去对它说:
既然看到了这样的希望,
丰收尽在此中,
崭新的喜悦克服了长久的惆怅,
热切的目光听从召唤,
终于可以道出长久以来的渴望——
以基于土地的深沉的爱唱出敬仰。 
 
 
一个农妇的美

                    
从小朋友的角度,她真美!
那是新媳妇儿甜蜜的娇羞,
那是端庄、平和、善良的美。
20岁异性的美,
小朋友虽然朦胧,但不傻。
那是锁住丈夫心的一往情深。

只有走进田野,岁月才会舒缓下来,
一里路划分出两种生活。
老水牛用它沉稳的步伐丈量四季的温差,
老水车沧桑地吟唱河渠的欢悦。
麦穗与蒲公英摇曳六月,
稻花香里农妇笑语嫣然,不诉艰辛。

神灵庇佑。村庄宁静安详,
她们,祈祷的心愿质朴,
只盼丰收,只盼与灾祸无关。
金秋,请允许我做一次贪恋美好的俗人,
路过村庄,望见一个农妇在插秧。

那种勤劳和美,被一方水田映出来,
又被一方水田藏了进去。
关键是瓜藤和豆角架,
就立在她的身旁。
关键是鸭和大白鹅,
就在池塘里。
微风那么柔,
侍弄好的地长得那么旺。
 
 
庄稼地
 
 
 
庄稼地,铺开无垠的画布,
色彩与线条在风中肆意狂舞。
谷穗的金黄,麦浪的碧绿,
交织成梦的斑斓图谱。

土地的呼吸,深沉而急促,
像是大地跳动脉搏的狂舞。
滋养着植被生命的最初,
也孕育着动物未知的变数。

锄头与汗水的交响,
打破寂静,直冲云霄。
那是农民对命运的呼号,
在这片土地上,倔强地奔跑。

未来的种子在这里深埋,
希望的芽苗突破尘埃。
庄稼地不再是简单的存在,
它是宇宙的微观,心灵的舞台。

星辰在田埂上坠落,
月光在禾苗间穿梭。
这奇异的世界,无人能解锁,
庄稼地,是永恒的探索。

风,吹过这片神秘的角落,
带着远古的诉说。
我们在其中,迷失又解脱,
寻找着,生命的真火。
 
 
暴风雨倾泻的堤垸
 


风暴狂怒,哦,肆虐的西南风!
带着雷霆的轰鸣,闪电的裂空,
震撼沉睡的湖面,平静的水面激起
千层浪朵,从一片宁静中冲开野性的
呼唤。不论今夜你施展何种神威,
请看顾这沉睡的堤垸,让它平安!

撕裂苍穹,也撕裂沉寂,
驱散星光,但留下那北斗,
把指引留给迷航的船只,
让船只进入避雨的狭窄的避风港吧,
让堤垸上的灯火不在风暴中熄灭!

这片湖区,堤坝是守护者,
是抵御洪水的屏障,湖区的稻田
承受野兽般的肆虐。农人与天斗,
与地争,却难挡水患的侵袭。
双手筑起堤垸,却见在风雨中
摇摇欲坠,心中的无助与苦难,
如同这不断上涨的水位。

云层翻涌,雷鸣电闪,
天空怒吼,暴雨倾盆,
农人与自然对峙,筑堤,
抗争。雨水如注,
击打在堤垸内外,溅起数不清的水花,
农人们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模糊渺小,
却坚定如山,暴雨中,
堤垸颤抖,农人站立,
无助与怒火交织,意志却如钢铁。

雨后初霁,阳光新生,
照亮破碎的堤垸,农人修补,
清理,播种,
是重生的仪式。在苦难的土壤中,
生长出坚韧与美丽,凤凰涅槃,
生命的美学在废墟上绽放。暴雨过后,
稻田里的水退去,留下一片泥泞,
农人们挽起裤腿,踏入这片土地,
耕耘,灌溉,
不放弃每一丝希望。

愿那片乌云给农人们让路,别整日
在天际徘徊,不停地酝酿阴霾。
农人站在堤垸之巅,向它挥手示意,
因为农人需要光明。其实这渴望
多半源于对成熟了的稻穗的爱,
那乌云的徘徊本无恶意。这一种驱逐
想必有些自私:就是渴望,
渴望晴空万里。当停下脚步,
俯身靠近湖面,感受到大湖的呢喃——

水说:“我得到了更多,
我会分享一些给你们,目送你们
完成的收割,让你们得有闲暇,
让轻舟贴近水面,采摘荷花和莲蓬。”

堤垸边那片残屋,起初差点将它
误认为一张被时光遗弃的书签,
暴雨让它在这里安家。翻开篇章,
岁月的沉淀,经历生活的熔炉,
如铁砧上金属接受锻造。收获的
不仅是稻粱,是对自然循环的
深刻理解,对生命坚韧的颂歌,
对生活历练和生存力量的沉思。 
 
 
打谷场
 
 

花朵的意义并非花朵本身,
而是它所承载的春天。
连枷的木柄,非只因抓握而光滑,
还因年轮和粮食、土地的濡润。
竹皮缠绕,枷格紧固而有序,
在农妇的手中,连枷在空中划出
一道道弧线,发出唰唰的响声。

太阳升起,清晨的露珠从叶尖
滑落在辛勤劳作的农民肩上
和粗糙的手掌。光芒普照,
稻穗低垂,金黄一片,
时间在谷物间轻轻跳跃。
季节的秘密和想望塑造了
我们的视角,事实定义了真相。

粮食的意义,劳动时人与万物的
交流与审美,杠杆的技术上的意义,
驭物的能力。过程中产生的暧昧
或爱情,晒谷场对空间的扩展意义,
池塘里的鱼儿对连枷声的响应,
动物观望人的工作时的想法,
公鸡的信念……

作为工具的连枷是对这个世界
理解的探针,当夜幕降临,
星辰在打谷场上空闪烁,
农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
 
 
村中丧事
 
 
风中颤抖,乌鸦在老树枝头
盘旋哀鸣,乌黑之羽,
亡魂的使者。二胡,
棉袄领下凄凉的乡村之夜,
风声在村巷胡同里穿行:
“孟婆啊,孟婆汤与奈何桥!”
 
老阿婆驼背,像只虾子,
泪眼望向远方,嗓音悲叹:
“让他去到那极乐世界,
去到先人的怀抱吧。”
一个幽灵,一个鬼的模样,
靠近村头的孤坟。
 
土地干裂的手掌和沉重筋骨,
掩埋,狂风的昏黄尘土覆盖。
暗沉枯黄,悲凉呼啸,
寂静的月白色田野,
野兔竖起它们的耳朵,
在耸立的绒毛间倾听。
田鼠前来祈祷,
收起它们的小爪子。
 
“这是一条往生路。”
白菊在发髻中,落在肩头,
泪水无尽而夜寂静。 
一片田野,麦浪层层,
月色的闪闪玉带,仿若
米兰的宫殿,用白银织就。
 
阴沉中,风儿吹动的衣角,
低垂,低垂,颤抖:
黑绸裹金,在幽影里,
屋舍错落,风经过风,
炊烟在炊烟之上,老槐树
旁的土墙随岁月倾颓。
 
沉重的黑棺木,八人抬动,
走进风的漩涡。祭司言:
“他的灵魂配得上挽歌,
这一条道可以通向解脱。”
悲伤之混沌,稻草人的衣衫,
纸钱飘落湿漉的泥地上,
黑狗黯淡的影子晃过坟岗……
 
 
白山羊和村姑
 
 
 
山坡上的羊群,
不用举鞭,不用棍棒驱赶。
野花的花瓣洒在小径上,
闻着盛在花篮里的花香。
 
羊儿呵,洁白的羊儿,
吃草的和直立舞蹈的羊儿,
来自山村和远方的羊儿,
溪边的、山腰的和靠近草原的
喜欢绿坡的羊儿,
咩叫的倾听者
和感受微风轻拂的羊儿,
追随者,季节的顺应者,
黄昏余晖中归圈的羊儿……
 
黄昏暮色中一旦出现家园,
或高悬在羊圈之上的彩云,
自远方而近的铃铛趋向安宁,
白羊侧身向安全的卧房微笑。
 
村姑那身绣着碎花,
系着两条蓝色丝带的裙裳。
啊!甜美的笑容
竟点亮了田野山岗。
 
兴许时光也停住了,
当羊奔跑的时候,
村姑羞涩的神态,绽放的花朵。
那些摇曳的麦穗左右舞动。
 
哦,月亮,对你充满期待!
你洒下那些银辉……
静谧和平和,
温柔的,哦,播撒清辉的人!
将梦乡照亮吧,
银白的月华照耀下,
心醉得飘飘然,夜莺唱起:
“哦,青春……”
 
溪水沿沟渠悠悠流淌,
好似村姑的轻轻吟唱。
村庄美得胜过一幅墨染的田园画……
 
 
 
钉耙
 
 
 
一把钉耙立在禾苗垄间,
一位老农把希望递到眼前。
乡人。耕者。
细雨丝丝润向农田。
 
虽未加赞颂,太阳的温暖
已同农人在一起。
稻穗,麦香,功勋者,
心怀希望的人,
兴冲冲如一片布满蜜蜂的花丛。
 
“……稻谷,金黄的喜悦:
田野因钉耙而丰饶。”
某人,某个贫农的子弟,
农民们,村妇们,
患风湿痛而弯腰的耕作者们,
干农活的人们。
 
农学家选定田间指导的地点;
铁匠将最好的钢铁打造农具:
染尘土的女人用清水清洗头巾,
煮新米的饭食,
香味直飘到木匠制作的风车。
 
锄头的伙伴,草帽轻便,
汗水和泥巴,吆喝和蛙鸣,
劳作的土地,不见荒草。
收成。钉耙闪亮。
 
 
 
     育秧
 
 
 
苗床泛绿……春天!
稻种一直眠,萌动的芽这般嫩,
晨雾中舒展,翠意盈盈。
吮雨露,在泥土里扎根,
期待肥沃而泛香的田野。
 
憨厚的农民把它移栽进大田,
如今它在稻田之中,沐浴阳光,
日间摇曳数下,向你致意,
耕作者,当你踏过田垄,
挽起裤脚,它挺直身躯展露生机,
种田的人!看着叶片的脉络,
看着它节节拔高奋力长高的决心。
 
无垠的蓝天白云作画,
微风和欢腾的蛙鸣陪伴。
延展的绿浪下,秧苗在水田中,
在雾一般轻柔的希望里茁壮。
欢快的蝌蚪用圆润的身,
打破水面平静的镜,
 
燕雀的欢腾,
叶间的蝉鸣,
明亮而灵动的晨光光影跃动,
大簇鲜活的希望,永远蓬勃,
全域不停……传来牛哞声,
标志农舍的位置,鸡鸣,
稻花香里还有几处篱笆。
大地深处萌动的喜悦呵……
 
 
 
 
                            乡村喜宴
 
 
村庄在喜庆的土路上向我们走来,
携同它的村长、族老,
穿着鲜艳服饰的使者,
巧手大厨,系着围裙的农妇,
哼着小曲、穿着布鞋忙穿梭的婶子,
一群群在笑声中奔跑的孩童。
 
携同它的渔户,货郎,
幼童的长辈,返乡中的老游子,
唱歌的小伙,喜气洋洋的慈祥老人,
勤劳的庄稼汉和远方城镇的创业者,
教书先生和商人,
一群人众在散发着稻花香气的清晨
最初的欢悦之中,结队朝喜宴奔去。
 
装饰着嫁妆、瓜果和彩绸,
罩着霞帔和绫罗的新娘,
可爱的,温柔可亲的,
永远美丽动人的姑娘——
温馨和睦的村落拥她幸福美满的怀抱。
 
一坛坛劲香的美酒,
大桌的佳肴和美馔。
千万声祝福的话语,
朝充满欢乐的庭院涌进,
热闹的开场,
鸡鸣声中锣鼓激昂。
 
淳朴与热情的乡,
田野芬芳气息和泥土的香,
喜悦的人们及他们热爱的广袤土地的乡!
可以被灵魂最纯粹的欢乐之火照亮的乡!
 
戴着用自己希望编的花环的人,
短笛引领欢腾,
喜庆的一杯杯甜蜜的琼浆,
陈旧的木桌和彩色的纸灯笼,
村庄,庭院的篱笆,
唢呐鸣响,
新麦的香气,田间微风,
谷堆旁乐滋滋的人,
鲜嫩的花丛和喜庆的花束。
 
诗用来给为村庄而吟,
诗用来协助欢庆,
喜宴的第一段歌舞,
是一首从不曾唱过的歌。
 
灶间的烟火气,隆重的幸福时刻,
温馨的宽敞场地。祝福,
团圆和欣喜,酒杯的碰撞
和佳肴的天然美味之中。
啊!存在的笑声——
那群亲人。笑逐颜开的老寿星,
端坐在主位上...
 
夸张的赞词,祝福或感恩,
长辈的慈祥与晚辈的敬爱,
毕恭毕敬的行礼,
真诚和内心的喜悦。
喜气,祝福者,
吉祥,和善的温柔...…
 
娶回村中的姑娘,
给了全村美和幸福的犒赏,
这被照亮的时光有如琼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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