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倒了
我陪她
在北医三院的
妇科病房
度过了
七天七夜
听了许多
中国女性的
家长里短

她得的是
女性上了年纪
容易得的
一种病
她是在
做家务时
偶然间照镜子
发现自己消瘦了许多
要是年轻时
爱美的她
会很开心
但如今
医生告诉她
不是件好事情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
病号服
躺在病床上
那段时间
她看到的唯一风景
只有头顶上
雪白色的天花板
她曾是个艺术家
是八七届
工艺美院的
素描第一名
但为了我
她选择搁下画笔
成为一位
母亲

小时候的我
学不懂
奥林匹克数学
在2012年的北京
这意味着
与重点中学
彻底说再见
她很着急
结果得了
慢性咽炎
但她说
这一切的一切
不是孩子的问题

中产阶级的家长们
总爱聊起
孩子的
学习成绩
她说
不如聊聊
孩子的教育
她带我出国旅游
在巴塞罗那
在伊斯坦布尔
在东京
她告诉我
人的一生
要幸福
要快乐
考试分数
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手术前
她握着我的手说
你是我这辈子最满意的作品
我泪流不止
下定决心
要把奖学金都留给她看病

她笑着回应
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
留给你的女友吧
她那么可爱
或许能替我
陪你度过余生
我答道
爱是无价的
再多的礼物
也比不上一颗
真诚的心

她笑着说
如果能挺过去
下半生
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举双手赞成
对天发誓
要陪她打一辈子的
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