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只扁平的黑虫子爬到床边
我恰好发现,顺手拍死它
不是蟑螂。也许前生是“卡夫卡”
倘若卡爸是上市公司老板,财富令其变得对血缘关系友善,他还会“变形”吗?
按照自己占十分之一的佛性来说,俺已杀生一一赶紧念了几遍忏悔六字真言
按照十分之七的俗性,我下手的动作快、准、狠
记下它,如灵长类注视一只蝼蚁,
如在床审视黑夜
我写它,像消费一个苦难的人
像消费前天去过的医院里的绝症患者
像消费今天路上出车祸的人
像消费昨天下岗的同事
像消费快速爬楼的外卖员
像消费遥远的战争中的死难者
像消费精致的伪善,非要挤出几滴泪水似的
像消费某公众号不断向我推出的捐筹:哦,那些病人,看了就叫人流泪!
像消费大数据一一这虫子莫非是算法
像消费起心动念,拼命采购罪业
像消费矫情、平庸、无聊和失眠
而当那拖鞋铺天盖地、降维打击的一霎那
一一虫子定在发笑
一一笑自己栽在一个蹩脚诗人的手里,而他则更该下地狱
是鞋底防滑的花纹,碾碎了一张嘲讽的脸
笑声,必将溅到今夜的梦里
哪怕明早醒来记不起
2024.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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