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您就着糖
匆匆几口吃完了一个甜粽
那神情像个小孩子
笑笑说，饿了

我没有捕捉到一丝的不妥
和惶恐
很平常很平常的事
在心里重新翻来
却是到了清明，您突然不能走路了

扶着您，更确切地说是搂着您
走过了清明节
也是您最后一次来
扫墓

接下来一个月
您在床上
自言自语的
盼着可以在家里转转
自己上个厕所就满足了

时间，掉落
而您的精气神
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

直到那一天下午
我们有事要回去您竟然
没有像以前那样点头
而是平静地看着我们默默地
却不松口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您在我们的话声里点点头
等到您过了头七
我才惊觉
您跟那年的妹妹一样都给我暗示过

只是我，忽略了
冥冥之中的那种巧合
就是在您过世前三天
都不让我走，那种血脉相连的牵绊

只能换来我现在的悲痛
时间却很快，来到了
端午

菜市场很热闹
鸡鸭鱼肉还有刚出锅的粽子
就那么前后脚的功夫

家里看不到您
蹒跚的
身影

不是应该坐在门口的躺椅上
跟过路人打招呼
等我们拿粽子回家吗？

您知道屈原、看过白蛇传
却忘了一家人
吃饭的时间

忘了，吃完饭我们还要去看赛龙舟
去人多的地方
挤一挤端午节的热闹

这粽子可香了
比您过年时蘸糖的甜粽
还好吃，您一定喜欢

天空落下了小雨
您懂得找个屋檐避雨吗？

而我，摩挲着
剥开的那些粽叶
把第一个没有您的端午节
空荡荡的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