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多高
心就有多高
——题记


引子

在最高的地方
清风都是酒
我举着江河之杯
一醉方休


一、从月亮里滴出的泪

把白云朵攥出水来
擦洗雾霾的天空
镜子立于近视面前
照着我青青的影子与梦

泪水永远是清凉的
谁能计算出能摔几瓣
那些挂在月夜的露珠
互相拥抱着倾诉
这越来越高处的寒冷


二、青稞，阳光的麦芒儿

理想的头颅高高在上
割掉了泥土的根茎
嫉恶如仇的乱箭齐射
瞄准着现实的靶子

背负箭羽的躯体
迈着豪猪沉重的心事
戳穿了虚伪的地面
那些阳光磨砺的武器
是刺进自己内心的针


三、牦牛走过的青稞地

白牦牛站在高原之巅
和悠闲的云在散步
那位撑着油纸伞的诗人
找不到曾经多雨的雨巷

大高原裸露的躯体上
青稞数着星星的秘密
牦牛从容走过彩虹
没有嗅到粮食的味道
它只看到山那面招手的女孩


四、躺在青稞地里数星星

最真纯的笑掉下来
落在了高原息壤
大片大片的狼毒花
守护着唯一的圣地

我安静地躺在青稞地里
数着闪亮的星星
没有豺狼虎豹袭扰
只有要想的心事
藏在她自己星星的后面


五、佛的清风刮过

诵着六字真言的赭红袍
手摇天赐转经筒
转着一动不动的山
风就舞动起风马旗

经文一遍一遍灌浆
喂饱了经筒里的经书
活佛在圣湖里转世
闭关于有风的灵洞
下山时准有一阵风起


六、粮架杆儿上的太阳

海边人的上帝让信徒把躯体
钉在十字架上
好让自己的肉体远离海水
不至于被泡腐烂

你任信众把自己的躯壳挂在
最高的粮架高处
是想让灵魂脱离世俗
踩着现实的梯子
进入到第三国度


七、用汗水和泪水酿造

青稞用牙齿嚼碎了
可以借汗水攥成团
喂饱空空的肠胃
这与牦牛粪干无关

石头和石头的饥渴
吞噬着干巴巴的青稞
痛饮着藏袍里的泪水
走不进的思念是苦涩
我一直无法敲开那扇门


八、经幡被长号呼唤

经幡在不同的路上等
我一直没有看到
嘴被法号堵住
我喊出来的只有经文

长号的口探出寺院
朝向空寂的虚无
没有声音的风
默默跳着没有音乐的舞蹈
此时我就是那面阿姐鼓


九、玛尼石里的酒香

世界中心无席
雪山的高脚酒杯
斟满了青稞酿的太阳酒
所有的藏獒一饮而尽

红楼纸醉金迷的石头
记着身体里飘荡的酒香
发着忽冷忽热的烧
无人知晓谁是石头或玉
无人知晓谁是宝玉或黛玉


后记

山依然在那里
无论你在还是不在
青稞依然在那里
无论酒在还是不在
风依然在那里
无论我醉还是不醉
灵魂跳着季节的舞蹈
放飞着无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