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够完全算作人 不是吗
高悬于头顶的紫色灯光下 人说
双手在桌上绞着 亮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光晕

也 不能如此说
其他人中的一个 坐在他的面前 看着紫色的灯光
人的定义并不会因为别的原因而消失
即使他做了错的事情 也是人 只是前面
加了形容词的人 吧

人抬头看着紫色的灯光 痴痴地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我们是人呢
我们做着一切动物做的事情 我们互相追逐 打斗 亲热 然后死亡
为什么我们还是人呢

于是他说
人是更高的动物 是底线标准之上文明化的动物
我们只是做着这些事情吗
我们有更多的情感 我们书写 交流 表达

人看着他绿色的眼睛 似是而非地笑
所以呢 人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呢
吃下我的是人吗 我吃下的是人吗 我们吃下肚的到底是自己的同伴还是别的呢
我们的兄弟 姊妹 吃下过人吗
如果有的话 我们早就不是人了呀 

他嗫嚅着说
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您看您的姊妹 她们
她们从没有这样 从来没有

人的眼光极敷衍地扫过他全身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莫非你早就想过 我不是人了呢

紫色的灯光极凉 他说 不不
我从来没有过

人又一次开口 在他眼里像众生 却没有人的温度
说 呐呐 你不是人吧
为什么我们是人呢

一阵战栗传遍他的全身
我 到底是什么呢

人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又笑起来对他说
对了 壁炉里的火灭了呢

他机械地站起来 走上前去
他想着
我们此生趋之若鹜的东西
在另一个世界 是否是我们舍命也要得到的呢

人的姊妹在他身边走过
为什么我们是人呢 姐姐
年幼的问着年长的

为什么我们是人呢

紫色的灯光下 人还在笑着 眼睛和灯光是同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