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清晰地活着
不只要在镜子中看到具体的生命
躺在发着光的云层笼罩的天台上
每一次呼吸后都听到清脆的心跳
像蝴蝶振碎丝茧，离开出租屋
崇高的、民族的、正确的、进步的
所有如钢丝扎进腹部般，指引人们走路的信念
和铺天盖地、贯穿骨髓的价值观
在最清白的早上，全都被太阳溶解成泡沫
漂浮于黑色的汪洋，而后又一颗颗爆破
于是在墨绿色午后
狂风暴雨吞吐飞沙走石，旧世界坍缩
他享受子弹把自己碎成一滩血水
眼镜掉进雨里，就做一个独眼的船长
正把从西印度带来的黄金丢进大西洋
风暴里小舟一叶，在下水道口的漩涡中沉没
分不清晴云是天空陡然开裂
还是自己飘在地上，离天空越来越远
也许是后者，飘进出租屋的单人床上
像蒲公英的种子那般就地沉睡
还能听见书被吹翻一页又一页
海报如常贴在墙上，是几名女星
主机嗡嗡作响，电风扇依旧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