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片树叶都有小小的期许
期许坠落了，就开始陈腐
几时看见你，走来
又腐烂了一枚叶子
从南到北的三千里
遇见的一切难免偶然
吸颜悦的大叔是偶然
没尾巴的小狗是偶然
最卑微的真情盛开在
宫廷里的直角坐标系
这也是玩笑般的偶然
也许是在荧屏中的雨夜
听你唱着不真切的歌
想起那个发霉了的夏天
和被装订得潦草的记忆
存到玻璃瓶里的悸动，被摔破
理想的、幻化的、尚可的结点
一次次串联崩碎，去自寻乐趣
恶鼠般卑劣得，令人生厌
唯你赐我圣洁的福音
如一束鲜妍，沾着露水的晨光
湖水掠走，你随意的一笑
翌日重见，便盛开浓妆的春天
夕阳贴在墙角，恰逢一场
滴落着千瓣万瓣纯白的雨
微蜷的长发，曼妙的身姿
太阳跌落花间，因你是第三种绝色
正因如此，我不渴求你的赐予
或弃以淡蓝色的眼神
令人呆滞如，灵魂被摄取
在孤独的雨巷，街灯沉闷
两个人的相遇总是在光里
谦逊，裂痕，依恋
初识，相知，告别
像影子，缩成一点，又被拉长
在此后，沉入流沙，渺无音讯
喜欢一个人
心里会留下一颗种子
爱意滋生，它便发芽
所以牵过三个人的手
就已经因爱迷失
青春好似一场早早谢幕的电影
有人来的太早，有人来的太迟
时间久了，心里留下很多痕迹
最珍贵的那人，却可遇不可求
像转瞬即逝的灵感和一场
清醒的美梦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哭悲
怎么描绘你
丁香一样的姑娘，冷艳又彷徨
我看到你，藏眼底的忧伤
也许你会想起曾经的爱人
也还会为揭开的伤口流泪
你渴望沉溺于偏袒的爱
因为，向日葵喜欢太阳
不是阳光有七种颜色
我愿意揣摩
你说的难懂的字句
听你的爱与不爱
你的喜悦哀愁，你的热烈冷漠
羞于启齿的、不可告人的
沾沾自喜的、引以为傲的
听你说，你是谁的眼泪
和闪烁着的啤酒瓶碎片
就这样细细地听
像沉船倾听大海的脉搏
而后发觉，我与你的距离
或许只差一个微笑
或许隔着六条银河
一如不忍走进大雪
连对视你的瞳孔，都是玷污
编一首没有填词的歌已是
最美的残章
正因如此，我不渴求你的赐予
或弃以装裱着的图景
在繁华的街口
有清风、有流云，有你在
或前或后的奔走停留
经过一家煮着咖啡的书屋
碧波漪漪，石桥侧开着紫藤花
我慎重地，去忘却自己的卑鄙
然后再用六十年的时间去忘记
这样一个美丽的下午
可是，靠空乏的物质所支撑的
未来终究是海市蜃楼
所以我也愿意接受，你的离去
于是你成了影子，或是我自己
在你之下，有了一百个影子
每一个夜晚
影子重复死于下一个明天
忧伤之后的忧伤，错误之后的错误
在大雾中挥手，是告别还是，挽留
你的沉默仍旧沉默，是我
偶然瞥见一处，桔梗花开
对你的思念，如一座秋山的落叶
越是思念，越是无声
越是珍爱，越是笨拙
所以孩子爱不释手的玩具总是易碎
那么还是默默无语吧
有松柏或是杨柳，风声才美妙绝伦
你留下的种子生长
大过了孤独与自卑
一株丁香，一座幽窗
中世纪的画框，或是
枕着星斗青光
滴一颗墨，坠入倒立的世界
黑色成为白色，不爱成为爱
你来到远方，我回去远方
一颗星星，一句诗行
没结局的预言，或是
画着夏末秋凉
星星只是挂在天上的岩石
成为故纸堆里的文字
成为皮夹克里的相片才有
不老的容颜，不变的信念
青春寄来的泛黄信笺，触之即碎
跟老去的人一样，化尘归土
没有能彻底忘记的爱人
也没有一了百了的忧伤
我坚信在此之后，你会成为我
一张扉页，一座字迹斑驳的碑
我喜欢你，就算蒙着双眼也情愿
满心欢喜地接受不可预料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