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了，呼啸的杨树林
滑过一群孩子银色的笑声
年迈的三轮车，摇晃着玉米
被砍下的瘦长而晶亮的脑袋
从秋收后的土地上缓慢地行进

在黄昏无尽的馈赠里
我躺在新砌好的草垛上茫然所失
像预言中出现的那样
事物从内部分离的时刻已然到来

我情愿这些油画一样的庄稼
不要收割，也无需播种
在啄木鸟咚咚的敲击声中
回到它宁静的田垄上，慢慢衰老
就像我那孩子气的祖母

一个人坐在深红色的秋天
看着树叶分开记忆中清澈的河流
星星之火点燃芦苇和茅草
汹涌的云朵，在微风中无声爆裂

一个人的一生浸透了秋的余烬
仍感觉有些冷！要一群孩子挤在一起
在褪色的相框中取暖，你才看得见
那屋后的田野上，矮矮的坟墓
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房子
隔着门槛与栅栏，相互凝望：

“红房子和白房子”
“像一对恋人，抱得那么紧”

秋天啊，你竟然美得令人落泪
当我驱车从你身旁驶过！

——给祖母

2015.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