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靠吞服虚无的后悔药
活下来的一个人。
常常掉进回忆的深夜，而丢失了
怀里的星星。我曾经爱上
许多美好的女子，甚至盼望过她们之中
有一个会为我捧上
情意绵绵的药碗，却终不可得。
而爱我的女子何其少，少得像是
自动取款机里混进的假钞。我曾经有过
一个未婚妻，她是那么爱我
却在我坠下危崖时，割断了最后的绳索。
我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曾经
多次偷偷在弹药库吸烟并深深地迷恋上
那一触即发的危险，而神也
一次又一次为我提供了侥幸的快感；
我痛恨自己的无底线：曾经长久地潜进森林
学习鸟语。可既使是无耻的乌鸦
也不愿与我互换身份。
愤怒的我，撕下它的翅膀
摔碎它喝水的瓶子拔光它的羽毛。
月亮升上屋顶，照出我的影子。
有时像夹着尾巴的独狼
蜷缩在崖角。有时像刚刚溜进葡萄园
就被守园人发现的狐狸。
更多的时候，像一只年久失修
漏着水的水龙头，被
人世间这根水管，死死地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