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解
文/陈朋友

一
深夜，你听到春天回来了，花朵们在嘶哑的喊
你也是她的孩子，可你没有着急回来
还在遥远之地，找着一些身份和一些证据
它们啊，就和你匆匆告别
集体穿着花衣裳去赴了盛会
你，苦笑着
她们一颗颗迎世的欢喜心

多情之物终是握持不住心中的燃烧

其实，局外有更多可以引用的场景和画面
不必卷入局中
你一样可以
身临其境

终是这样以繁花入局者终成空
看凋零
随处可见匆匆

二
即使见了，也未必是赤
江山里填充了过多的色彩，物质的热度
一直居高不下
你想在废墟堆里找到精神的慰籍
以补充初见的惊慌

这时候，雨水开始退回到河流里，季节充满着神秘
叶子开始逆向伸展纹路
身披神祇的庄稼身上飘荡着静谧和安详

夜晚，你想起还在田野里游荡的灯光
以及那跑起来的风
在灰色调和着水乳般的月光里
你见到了
爱从峥嵘的年代阔步走来

三
世间繁花，可你却脚步蹒跚，走的拖泥带水

一些斜阳是出于对山光物色的误解才强忍着退出层面
天空的眼睛在水里
你看多少寻找在光华中迷了路
可沉浸的万水千山总还有许多期待
等着唤醒

不必卷入时光旋转的快门
就在眼前和根部
得到一些水分和光芒
便可以心生辉，看开一切敞亮

再走进一点，还能看到一些乌云，它们妄想遮住太阳
但它们确确实实让一部分人有了自我的阴影

四
没有那个生命不是过往，影子重塑影子
花朵回到花朵，修整的土地被颜色循环漂染
荒芜之上，只剩下一地斑驳的光

一些草围绕着一些房屋
像花朵绕不开春天的糜烂
醉生梦死的盘接错生
一旦沾染上疯狂的追逐，就会让人透不过气来

黑夜搅翻了灯光的留白，蝼蚁永远不能停歇
把最后挣扎的身形
浓缩成
一点星辉的空旷和悲茫

五
又来到这悄无声息的废弃园子里
各种声音来回穿梭
并在交织中汇集

重复的面孔如刚刚绽开的花朵
一些情愫
油然而生
多么像春天手中的力量，势不可挡

语言轻飘飘的掠过蒲公英的额头
一场风过后
所有的故事都散了

园子里，最后只剩下一轮硕大无比的落日
红彤彤的
像一个人害羞的脸庞

六
去白墙上收拾残局，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那挣扎着的临摹，似乎活了一般
越来越灵动

自由的水流浩荡在深夜时分，困恹的麻雀
迷瞪瞪的啄了啄，黄昏里流露出的片刻之间的情话
那日日夜夜里的摇曳啊
分明已经嵌入了
白墙上的苍茫

月亮，喜欢偷窥，影子索性就在它的眼皮子底下
舞蹈

七
花开了，雨来了，鸟鸣重新登临枝头
雾失的天空，忽然开朗，清澈，高远
各种各色的翅膀在风里也有了声音
我喜欢这样热闹的世界

可有一天，忽然在人群中我走失了自己
我是多么的焦急啊
我是多么想回到那攒动的噪杂里

再听听那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叹息
再嗅嗅那自然流露出的酸酸汗味

有时候，就在刹那间，我想过命运是如何的不公平

八
草尖尖上，能淡化出一个清新的世界
如果，我愿意低下身子去理解
这风吹雨打的前世

性格使然的对抗精神，让我走在孤独的边缘
有时候，尝试着说服自己
让自己蜕去这层皮肉相连的外衣
无论多么痛苦，都应该回到清新的世界

你显然做不到出卖自己的肉体
可事与愿违的每一天发生的事实每一天都在撞击你
让你麻木
让你回到一种空洞，做个行动的矮子
让你在新鲜的外表下私藏龌龊，愚蠢和虚伪

九
高墙之内，我写下：一天的太阳
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像个病人躺在梦里

悲风愈演越烈。形式主义的走尸
墙根的野草徒劳的点缀着马上要来临的蒸腾
太阳还是像往常一样
热情的检验着劳动者的积极性
而真正要榨干我们身体里水分的不是金钱
尽管他们指手画脚的说金钱是万能的
但我相信
永远都不可是狗屁的金钱

我怀揣着高度热情的病态睡了
太阳就在那各种各样场景翻来覆去的照射
要我们扛着身体去映衬
去堵住劳作的缺口

累了，我睡了，深夜，我像一枚静悄悄的落叶
紧贴着
侧身的泥土

十
重钝的机器，比起铁刃更加锋利，收割摇摇晃晃着的影子，无比迅速
时间就像进入传送带
被输入到他们的血盆大口之中

你看，我们在途中慌慌张张
在医院打点滴
在孩子不争气的畸形教育中摔盘子砸碗
气喘吁吁的我们几乎已经没有了生命的韧度
却还要在几乎不可能的时间里创造奇迹
平凡打破了平淡
在劳动伟大的口号中我们被淹没

我们曾经多么有力的锤子啊
为什么敲打着我们几乎窒息的胸口
而不是叩响信仰的大门

十一
柔草贴着河床睡着了，星星藏进灰白色的林地
我们的梦在绿茵里扩散，时光流逝的失地
被归纳于四季散落的鸟鸣
那时。我们很容易被触动，被引领
我们很小，太过幼稚，总是一不小心
就跳入母亲红红的眼圈

多年以后，我们也曾用心的寻找过
千百种离家出走的理由去应付，去搪塞
去堵住心里的黑暗

我们总不肯承认我们做错了什么
而每一次回到风吹麦浪的村庄
我们总是怀着忐忑不安
总是不能镇定自若的做院子眼里的一棵草
或者檐头无需察言观色的麻雀
那开的多么美的杏花
那出水多么自然的水龙头

十二
应景的事物越来越多，所以可以参照的就会越来越少
镜子也被施了魔法，一转眼，就是几十个春秋
落进去，又无法打捞，上面有一层灰尘
也无法掸拭，只会越来越模糊

你是一棵多么孤独的树啊
时空婆娑
无论你有多么热切和热诚
或者怎样张开双臂
都不能紧紧地拥抱住那黑色的远方

你一直在用力
他们是无法抹去的风景
最普通最平凡最亲切最温暖
有意无意之中，你就临摹这冥冥中的会意


十三
你必须解救于你对那些假象事物的误解
把自己从恐惧之中释放出来
再给自己粘贴上一副翅膀
让汗腺和呼吸
回到一个“理解万岁”的过程

偶尔的愤怒是你忠于事物的客观规律
可那样往往会让你变成另一个疯子
你要找到很容易打翻的认知
做成显眼的“广告牌”
让更多雪亮的眼睛看到“丑陋”和“美好”

站在分离出去的角度
能看到更远的广角
因此，你才可以打通生命中的密道
生出更多“春天般的解释”

十四
如果说：热爱？只是一句空洞之词
那么多写诗的夜，也应该是一片空空如也
灯芯里造就的恍如隔世之惑，之感，之境
其实，也都将是一份飘零之后的感叹罢了

再不必那么清高
你看黑夜中游离的缓缓世界
不都是缓缓进去了孵化，反思，忏悔，重生了吗
那浴火的魂，坚韧的炽，扬言的道
也会沦为一面之词
被晾晒成一文不值的匪夷所思

性使之然，随之去。不妄揣任何一种法度
留一个“揭去面具”的我

十五
逃梦。将是一场灾难，无论面临何种何样的选择
尽管打捞空欢喜，是一场悲剧
水中月，镜中花。貌似虚拟，雾失
实则，是可以解渴望，缓疼痛，镇失眠的

没有想，世界是一团迷雾
没有看，生活是一张迷惘之网

于是，你想从碎片中釜底抽薪
取出一些火星
在黑暗中，照亮那个谁也不会在意的微型世界
也没有人会理会你慎独中考证出的微妙

十六
涉。很艰难。有水流阻挡，有沙漏遮光
你要在流逝之前，找到遗失的翅膀和马匹
在落日里追赶
在层层的树叶里寻觅
在分不清的日日夜夜里手持火把
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找到生命的出口
让窒息得到风

你要把木质的芬芳嫁接在花草的芬芳之上
内部的结构美会远远超出表面部分
蜜蜂，蝴蝶，甚至于将来的所有昆虫
它们只羡慕
当下的繁花

远远没有意识到“冬天”并不是刻意的制造危机
所以。一直走下去，信念里才会永远生机勃勃
才能看到光，是一种常驻于心灵之池的物质

十七
物质论？让我一度的颓废！没有任何题材和角度
我点燃了什么？而我又扑灭了什么？我是飞蛾么
所以我的一切幼稚啊！荡然无存
劳动铸造了许多让人看不懂的场面
流逝的岁月去飞溅的火星
在锤击敲打之中一点点熄灭
身体在冷却了之后，显得更加僵硬，麻木

于是，我们给铁刷上了各种颜色的油漆
免受腐蚀伤害的同时看上去更有点低廉的因素
这种油漆。就是我们想要得到的生活

十八
花香。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幻觉。有时候在春天出现，有时候伏在秋野，有时候独立寒冬
没有一个确定的序幕，好像也没有终点
它会跟着翅膀的煽动，天光的衬托或出现或沉没
当你感觉到它的时候，仿佛它已浮光掠影一般冲到了暗淡的尽头

它不容易捕捉。在昏暗的深处，像一条急流
你如坐针毡，叹息里，现出原形
你与虚妄一同消失于暗河

花香。可以解忧，可以提神，亦是盘剥身体苍白的灌顶

十九
那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迷失的黄昏
青草被众多的条石压着
与命运抗争的它们被挤到了路的两边
而且，有源源不断的行人给这种命运施压
它们还是不肯屈服
竟然有少数从石缝里钻出来仰头看天
好像压在心头的谜题忽然有了答案

历史，让你感到了时间紧迫

钱塘江，江水滚动着天幕
像一首琵琶曲隐隐约约浮出月色朦胧
有一些沧桑感慨
瞬间又被那黄昏里的光和线条缠绕的模糊不清

滔滔里，门庭谢户，更远出是江水驶出去的浑浊
浑浊摇晃着，一盏一盏亮起来的灯
亮起来的它们多么像被压着的青草
多么像被压在底层的生活

二十
古城墙之下，一轮黄日，疲乏的照射斑驳
阴影里，藏着多少断想，以及苟活者的继往开来
城门大开，水泄的春天就扑进来
红花绿树染遍每一个通往幽深的角落
这是什么爱？如此赤裸

书屋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及忧伤
屋外，是更多凌乱的徘徊
是观望刺破内心的虚晃
终究被不能抵达那空旷而困惑

走吧，在潮流的涌动之中，仓促的走吧
回到你一日三餐日常的起点
另起一行，写淡诗，不再想象
那漫天飞的满腹经纶在朗朗乾坤里又误了多少国事

二十一
幽草深处藏着几朵野花
我一直觉得一定有什么密道才可以走到这里
并看到风摇曳的秘密

当我独处幽静时
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去大野里肆情的开放
尽情的让风给自己松绑
她们知道美将不长久，爱也会停留
所以她们躲在悲观里
给生命的凋谢疗伤

弯月偷窥了这种波折
并传递给了草丛里偷听的虫子
所以卑微者早已把生死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