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伸直也等不来的
只有在肩上加根扁担才能够得着
换肩，如一会想着万吨煤仓
一会念着碛头的煤层
压力无论搁在哪一边
方向都是向心传递

煤贱、仓满、停工
煤涨、仓空、赶工
一根扁担也记得清
他往家里挑回过几担煤
每一次，他双手都把筐绳
抓得紧紧的
怕失去一种平衡

他路过万吨煤仓
总要站一会
双眼死死盯着装煤的铲车
是否也在仇恨它掏空了自己的身体

他那根扁担是从市场买的
买时试过，满意
却在后来的生活中
为他挑来太多的不平衡
他没法还回去
如同他没法拒绝向井口走去
他融进那根扁担的影子好长
像架失去平衡的费力杠杆
低端沉入地心，撬着煤层
高端伸入半空，悬着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