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工厂，在平庸年代的江滩上
沙雕工人。工人和他们的班组
在映像中都一样
慢时代，没有匆忙的思想

工装一样的深蓝，油污在表达
车床灯影中的高大吊架
停靠在阳光底层的自行车
后座夹着白铝饭盒

机器的声音红旗招展
江风中总有批判的口号
一个阶级在劳动，工人被金属照亮
青春在脱落的大字报下
回忆昨夜的冲动

用棉纱擦手，食堂的诱人之香
还在虚拟。武装的女工
从医务室出来，踩在生理暗处的
一只空药瓶。楼梯夹角的一缕光线
正好反射到超产的大红喜报

永远的轰鸣，旧工厂的沉重在于
机械的嵌压。生产也需要披红挂彩
下午大礼堂的冗长报告
在掌声中咳嗽

出勤率与报表的数字漂浮上升
每一天都很亢奋
厕所的烟头与用过的报纸
还有小道消息，都在夜间出城

手套里的食指，就像她的那声尖叫
产品在包装，它的转运或许也是
我的离别。在换衣间我将一块肥皂
留给俞师傅；旧工厂——
我只带走一绺长发的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