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坟上的李子树
 
我从没见过祖父
父亲说，他也只在五岁前见过他爷爷
一座没有墓碑的破旧土坟
一棵长在坟上的歪脖李子树
便是祖父留给我的全部

我只能想像他的模样：
个子不高，一张沧桑的老脸
头发稀疏，佝偻而干瘦
一如那坟 、那树

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慈祥的老人
小时候路过他的坟
从未有过对坟与鬼的害怕
李子成熟的季节
孩子们就在树上肆意爬上爬下

春天
他顶着一头白发在风中微笑
夏天
他捧出一树不多的李子
从青到红
从涩到甜
把农村娃对水果的口欲  填饱

后来一场大旱
李子树没能挺过
除夕夜的火塘里
骨头样的树干
被火苗欢快地啃食
围坐的家人
个个眼睛红亮
好似一颗颗  熟透的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