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黄河医院，在三门峡
我和父亲去三门峡的时候
黄河医院不在了，但医院后面
埋着二姐的苹果园还在
埋着二姐的小土丘，依稀还在

我和父亲在那个小土丘前
由中午盘桓至傍晚，最后
他从地质背包里取出一大包糖果
洒在土丘上，只说了一句话
孩子，你不是要吃糖吗？你看
这么多！都给你，吃个够啊

一九六零年初春，父亲回乡探亲
隔天就带骨瘦如柴的二姐回去了
三门峡是当时国家大型水电站工程
油条、大饼、馒头和米饭多啊
叔叔们你一份他一份地送来
二姐从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三岁的二姐硬是吃得伤着了
伤着了的二姐就这样走了
二姐走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没有照片，没有任何遗物
我猜不出二姐是什么模样
但我在父亲退休那一年
专程陪同父亲
去他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三门峡
和二姐团聚了一个下午……

                          2024.9.1.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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