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早课

父亲捉住了酒中老虎
这是每日必修课，类似对待他的菜苗
夏日披挂短风
这是落雨的前奏。风逐渐把身体拉长
门前的小河翻过来
鹅卵石和石榴花的暗影就吸住了我
父亲伺弄西红柿苗
它们太纤细，需要站子支持沉重头颅
——杂木的细枝被砍下，多余的
枝蔓
成为一种长久的
消失或体恤。而我已下到河沟，水以冰凉
代替利爪，代替我的临时起意
炊烟尚未升起，五虞村被笼罩在我的幻觉里
——父亲也是。地瓜藤水渠一样蜿蜒
这是父亲的杰作
他动用精准的技艺在菜地
挖出纵横交织的水利网。现在
这卓绝的工程师又用中国画技把各色
颜料糅成田野牧歌
高粱的红，紫甘蓝的腥紫
南瓜花亮黄……

万物在早晨呈现一种蓬松的气象
而我父亲正年轻
越过昏沉的藤椅，已经回到五虞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