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悲歌 (给你)

作者: 2024年08月27日12:19 浏览:0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他们狡猾又懒惰,大脑被剥离放在十九世纪,怒斥镜子里卡利班的怒火重重。他们躲在统一号后剧烈颤抖。
如我们所言,该颤抖了!为欠着我们的、为深深刺痛在我们保护之下的人、为你们对光的亵渎,如同从同伴眼中照见自己那样花枝招展。
我将如何向你控告,他们昨日在歌者的舞台放纵自己如同放纵心情。我们的朋友,他紧闭双唇唱着船歌,他们不顾春日阳光的阻拦,大步跨进他的领土。
他的衣服像黄色墙纸被剥落,碎片盖住了他的歌声,庄严的舞台像这样被捣毁脊椎,从此世界不再有歌声,乐器代表嘴唇贴在衣衫褴褛的歌者脸上,唱满死亡的悲歌。
他们抢夺无声的话筒所宣告的、反复提醒的,我不再赘述。像他们曾经对你我耳语的没有改动。
他们披戴文明的织布,从废弃的家里钻出。他们摇摆着肢体,在充满诱惑的大街上蹒跚。他们的目光蹂躏每一位穿戴整齐的女性,他们充满老茧的粗手抚摸每一个男孩光洁的额头。
他们不是任何人的敌人,他们是一个人的朋友。
在外表得体的小酒楼,妓女的身体里灌满了他们泄下的欲望,她们爬上通向二楼楼梯的扶手,目光落在自己的鼻梁上,亲切地道着别。
在声如洪钟的电视,主持人的话筒沾满了他们咸腥的唾沫,讲述从他们的父辈那里流传的勇猛的故事。话筒在嗡嗡作响,向世界反复播放他们的教条。
你依然伏在电线杆旁仔细甄别这教条,一一修改其中的漏洞。
像从前的几千年一样,故事不会停止流传的脚步,漏洞只存在于渔人的渔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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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悲而短命,他们结束了他人,或者结束了自己。他们不是祖先。
他们被渔网捕捞,缠着扭曲的水草。他们整夜横躺在月光的街上。他们有的从垃圾桶里翻出自己的宝贝。
他们面目狰狞、怒火冲天、两眼闪光,在无垠的田野上,对着城市的方向没有语言地狼嚎,沙哑而持久。
子女从他们的两腿间爬出,滚着泥泞,瞳孔失真,他们在狼孩的遗骸前死尸般安静。
水源富足的山谷里,他们建立村庄和婚姻制度。
水源丰富的山谷里,他们在爱与被爱中成长蜕变。
渔人的木船里,他们嗅着天空,像躺在摇篮,鼻翼翕动,涎水汩汩流。
渔人的木船里,他们看着老人捞起水鬼。
他们在灯光下不停学习,停留在时间之中穿过整条银河。他们看着黑夜,指着猎户星座。
他们驱车潜入海洋,抚摩一条斑斓的鱼的腹部。他们在睡梦中在海洋里窒息而亡,他们在岸边咳嗽不止。
他们倾听干燥的话语,没有歌声。他们跑进邻居家里电视前,屏息凝神地摆动耳朵。
他们缓慢而吃力地推动着文明,钟摆响了十二下,一切都退居原地。
他们像罪人每日走着自己的道路,目光垂落。他们得了新冠,因为没能躲过细丝的飞沫。
他们被绿光嫉妒。他们的双腿有力运动着,手臂上没有多余的线条,心跳有力、皮肤紧致、骨骼精良、目光犀利,每一根汗毛都顺着风的方向飘舞,每一滴汗珠都扑向脚底。衬衣上没有酒精的香味,没有烟草燃烧的颗粒。他们的肺粉嫩而强壮,他们的胃像野兽的胃将一切吸收消化。
他们孤身一人,他们踽踽独行。在光明之中大声悲泣,在阴影中自我安慰地惩罚自己。惩罚的代价是生命,惩罚的缘由只有空气。
他们没有地位,没有可靠的朋友。没有绝对强大的心脏。脑筋完整而准确。
他们被蒙上双目做了妓女,他们心无旁骛操作着贩卖机,他们拿着废纸在干净的木桌上书写不停,他们使用永无休憩灵巧的双手制造着武器。
我们自顾不暇,戴着厚重的眼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这是一切悲剧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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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骑在整个世界上,愤怒的手臂挥不到你,你眼前是一堆干柴,用来生起你想要的革命的烈火,你期盼从水中划出火花,你将他们粗鄙的言语封在冰里。
他们的愤怒惹恼了我们的愤怒,而我们,本想平和地生活。
于是愤怒的火线连起了复仇,复仇的本质是牺牲。
难以想见愤怒的你在夜晚自顾自的言语和挥舞的拳头。
我们像一群愤怒的熊,围在人造的篝火边,我们无暇歌唱和舞蹈,没有拉起各自的手掌。
我们嚎叫、哭泣、双膝落地。我们捶胸顿足不再向火中投掷木柴。
他们不停地自虐,跳不起身。他们的四肢掉落在原地。
你被花房拾起的泪水——海洋的池塘的泪水,你依然噙着泪花,哀求着我们停止。
成堆的愤怒终将聚合而消灭,爆炸后的死寂,又将重新孕育新的仇恨。我们的预见很难不会实现。
而悲伤,除了在你身上有所展现,我又何曾见过她脆弱的脸庞,传说中她是一条挣扎在地上的软体爬虫!
你从不鼓舞我们,在他们叫嚣着贬低同情、痴迷欢乐、偷窃罪恶、监视道德、挥洒贪婪、燃烧嫉妒、哺育愤怒、恭维恐慌之时,在他们挥舞着劣质的物质的刀剑向自己人的头颅砍去,在他们亲手剖开产后母亲的子宫,以防家中滋润出私心之时,当他们面面相觑,从后背刺向人类的心脏,他们正在荒原同向一片血红色走去。
你缄默无声。你长时间做着自己的小事,你缝着衣裳,你装着轮子,你研究象棋,你磨着刀具。你不关注他们。你不关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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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在旗帜上书写和平,你像吞食了药片那样疯狂地摇旗呐喊,确立我们解放的奴群,没看着我。
伙伴们受着教,为亲兄弟抹去泪水,将年迈的老父亲和老母亲锁进木门。顺着门口的草坡滑下,咬紧的嘴唇苍白,不见血滴。
现在你目中无人地考验我们的耐心。自在的骄傲又开始为我的忌恨添柴加薪,没有时间缓冲思考和理解。你考验着耐心同样考验我摧毁自己的能力。
 
现在太阳偏移到了那边,你所等待的无人的寂静终于莅临,没有你我。
吞噬着牡丹一切可爱的品质,吞噬着小行星和陨石凹凸的外表,吞噬人类的语言,吞噬你无微不至的关照,吞噬我始终练习的倾听,吞噬他们对你冲昏头脑的崇拜,吞噬玻璃里的气泡,吞噬将五指分开的刀,吞噬航海仪和守卫者的头骨,吞噬了一切。
我们站在黑夜的风仿佛站在宇宙头顶,我们不说话仿佛来到圣母面前,自然时刻我们挤不出一滴眼泪。
你制造的焰火被黑夜的湿度浇灭,你颤抖不止像黑奴被斥责不停,你眼神空洞好像正在死去。
我想在芝诺的一秒里告诉你一切,急切地要揭露你眼皮底下的永恒和空间,于是我失声了。
是的,没有任何,没有永恒,没有你和我,没有世界,没有宇宙的空间。
让他们继续他们的经验,让他们将经验伪装,代替你平等的位置。当天线断落,你将晃动的背影留下,我伸出长长的猿人的手臂,留住你好像要杀了你,恨着你就要杀了你。
 
你逃避着一切,你逃避着我口中鲜活的存在。
当百人狂欢,你在读着哲学的历史;当水鬼被捞起,奄奄一息,你站在芦苇丛里一声不吭;当可悲的偏执狂,他的衣服被撕扯,你停下手中的工作;当墙纸揉进她明媚的双眸,你还在持续地引开海风。当我们静止,你也静止。一块岩石咬出一个黑色的大口,你将木板紧紧钉上。
你庞大得比拟宗教,你住得偏僻在瓦尔登湖,客人和鱼拥有相同的地位。
一个小孩,躲藏在人们的脚边;一个成人,对责任不屑一顾,却拥有使人相信的能力。
一个沉默的青年。一位唯一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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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他们一样活在你的世界里,你的世界终究是我们的世界。
再完美的黑夜,你也无法从此出发创造新的天空、环境。
再高昂的士气,也会在你的带领下被另一支队伍剿灭。
再洁白的羊群,也会变质流入他们的食道。
再轻微的风,也会把你重重地推倒在地。
你什么都无法改变,但那柔软脆弱敏感的慈悲对拯救我们的心已经过盈。冰冻运动,滞缓时间。
 
悲惨世界因你而存在。你唱起世界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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