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倒塌了。三十年前
某个春夜
长出一个游乐场
系牛的桩，腐烂了或变成化石

那头牯牛，水牛，牛犊子
喊一声，就低下头，举我到背上的牛
田间不见耕耘背影
山头不见啃食青草
连同牛脚窝 连同牛粪味
连同牛背上啄虱子的八哥鸟
都消逝在乡村视线的暮色

天空多云的季节
我望着，有狼，有龙，有奔跑的马
唯独不见憨厚的牛
听说牛进城了：
街道雕塑一头铜牛
画布上几头彩色牛
摄影师的镜头中牵着牛
还有啊，早点摊子上有哭泣的牛
（“老板，来一碗牛肉”）

进城的牛，哞哞叫唤
每一个声符，写满乡愁
织女回了天庭 牛郎只剩一张牛皮
挂在七夕的童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