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之后
杀马
扔掉拐杖，
成了十足的瘸子
土地之后
长出尖利的牙齿
土地之后
我没法聚拢五指
捡拾一粒粮食
土地之后
炊烟远去
我被吊着呼吸
土地之后
被迫去寻找
金子
土地之后
种子种不到土地上
土里长不出神造的人
土里长出人造的人
一切生物与土地无关
五谷从箱子里长出
从水里长出
大海漂浮着丰收的五谷
荒凉的五谷
船是丰满的谷仓
人类的爱人
人类在波涛上孕育，放牧，耕种……
土地之后是海的土地
盐碱的土地
鱼类的土地
土地已失去土地的儿女
土地的意义不再是麦子
但你不能说它荒凉
麦子的意义仍是面包
牛的意义是牛肉和牛奶
人的意义是继续吃它们，存在
——无休止的，别无其他
上帝已看到万物各从其类
人声鼎沸，秩序井然
你怎能说它荒凉？
麦地
曾经的麦地
火辣的麦芒
是谁放一把黄金之火
把你洗劫一空？
哪里是祭台？
殇
葬你之土生我之壤
一度的质问与被质问者
播种者为何已远离他所依？
守望者为何凝望的已失去光芒？
我用锈蚀的镰刀找不到你的痛楚
割开马革裹着的天空
天空是达利的一匹瞎马
麦地哦你可看见？
那骑瞎马的比瞎马还盲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