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空出来的田野
照了一遍：蟋蟀的独唱是
秋夜秸秆们的保留节目

再照到芦苇丛。多年以来
一弯再弯的腰，有了风的暗疾
沉在池塘内心的褶皱，一直
重复为没有说破的涟漪
苇叶的刀刃，裁下几片月光的白
贴在苇杆骨折的部分
结痂为霜，就映射出父亲的影子

他，独坐在山坡上。
一明一暗的烟，是燃在心中的痛
一排排的坟茔，在最后的泥土里
仿佛倒伏一致的芦苇
父亲整齐地列队后面
一头斑白的月光，又将
次第照着走失的亲人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