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

“年年岁岁花相似”

折梅花，似有故人纷沓而来，他说。
遇秋水，人极有可能重复一条河流，我答。

我早已习惯在午后与之辩驳
用一种不可置否的语气，虚构出
昨日的天气和今天一样潮湿
他也从不否认，童年的鸽子与
故乡的鸡属于同一类让人沉默的事物

这时，他会惊觉：
我是此间纯良的过客，不善言辞
远方的树与刻在印象中的树并无不同
无非是蓊蓊郁郁或着虬枝参差
像极了他昨日在天空之下潦草的涂鸦
没有色彩，只有线条的钝感，更谈不上
酣畅淋漓，偶尔窜过去的蟋蟀，就成了
结尾处必须填补的句号，仿佛拐个弯
就穷尽了它空白的一生

更多的时候
我们会在下午枯坐并望向彼此
用寂静已久的困意对抗时间之外的自己先是从夏到秋，再从午餐到晚餐
唯独在深夜来临的那一刻
我们会同时醒来，用足够多的小心
仔细地聆听：
在窗外一闪而过的风声渐次消失于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