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铁衣自卫寒，男儿肝胆 
真的，登上天山 
眼前是并肩战斗的首长、战友 
南疆、北疆和各族人民 
梦寐以求的深深等候 
和一双双黑黑的眼睛 
及一句句问话，活灵活现 
留在独库公路 
此刻，我不由得走近 
玉希莫勒盖冰达坂掘洞的三营官兵 
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同志、老乡 
和宜昌兵办教导队毕业的学生 
我去过七连、八连、九连和营部 
也和战友们在南洞口一起奋战 
并留下珍贵的合影 
这些都已成为过去 
成为天山精神 
是的，我望着那轮明月 
想起大塌方时失去的几位战友 
他们的英灵留在天山，守候着 
这条“独库公路” 
影子和时空一起流动 
战士们在冰达坂 
把一支一支箭射向冰峰 
揭开雪山的谜底 
还人间一方温馨 
此时，我想起 
我们一同入伍的战友 
那年，你怀着保卫祖国的心 
高兴地从30里之外的小村 
跑到我家，一路上踩碎了许多泥坑 
你告诉我征兵开始了 
我们一起去参军，晚上 
你没有回，俩人盖一条被子 
说了一夜参军的话，我说要当一名 
好兵，你说要当将军，我愣了一下 
拽着夜空的被角说 
我给大哥拉马拽镫 
大哥哈哈大笑说，好兄弟 
我们一起杀敌冲锋 
像古代的李广、霍去病、颜鲁公 
现代董存瑞、黄继光那样 
舍身炸碉堡、堵枪眼，为人民立功 
隆冬的夜，静静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纸窗户，一格一格透过两双眼睛7 

可喜的是，父亲爬起来点燃油灯 
装起一袋旱烟，吧嗒着嘴吸了两口 
慢慢悠悠地说：“你俩的话，老爸 
都听到了，好小子，有志气！ 
自古，国无兵而不立，民无兵而不安。 
去吧，保卫好咱们的国家，几千年了， 
从来没有像社会主义这样好啊， 
人民当家作主，做社会的主人。” 
说罢，父亲又吸了两口烟，把烟灰 
磕在木头做的烟灰槽里，扇灭灯 
天渐渐亮了 
母亲也赞许我们参军，但也能看出 
“儿走千里母担忧”的那颗柔软的心 
朝阳，仿佛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扑通一声，跳进了家 
顿时，满屋子都是光 
那年我们都被武装部选中 
戴上大红花，乡亲们敲锣打鼓 
送我们到村口，希望我们 
听党的话，做雷锋一样的好战士 
你比我大三岁，体力也健壮 
分到了施工连队，搬石头、打风钻 
样样都表现得很突出，连队表扬你 
你没有骄傲，而是做得更好 

在冰达坂掘洞，你准在最危险的地方 
你说为党和人民的利益，献身也值得 
今天你不幸牺牲了，比将军还要光荣 
大哥啊！兄弟来看你了 
也送上参军前那天晚上的谈话 
转身，又到了12公里 
看到桂林一样的美景和飞流直下 
的小瀑布，也想起郑林书、罗强 
去49公里送信，艰难地跋涉 
冻死在大雪途中 
还有徐想贵、钱万太从49公里 
下山探亲，被雪崩夺走的生命 
这些牺牲的战友带着思念 
在天山眺望着亲人 
时隐时现，如一片一片雪花 
洒在窗前，舔舐窗花纸 
留下千秋夜 
此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 
一颗一颗泪水落在滚滚的伊犁河中 
携千山垂首，默默为烈士们鞠躬 
20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