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读谷川俊太郎同题诗有感
拂袖斋客人

活着
现在活着
是咬紧牙关
是勒紧裤带
是把美梦打入天牢
是把钱币撕成两半
是就着榨菜吃白米粥
是喝凉白开幻想啤酒

活着
现在活着
是入不敷出
是债台高筑
是望梅止渴
是画饼充饥

活着
现在活着
是把他乡当作故乡
是把故乡塞进梦乡
是穿着防晒衣在摩托车上抗日
是破旧的运动鞋在雨水里彳亍

活着
现在活着
是声音沙哑
是青丝辞顶
是胆囊息肉
是血压偏高
是肝火旺盛
是脾气暴躁

活着
现在活着
是太平犬
是落汤鸡
是拉磨的驴
是负轭的牛
是惊弓之鸟
是涸辙之鲋
是热锅上的蚂蚁
是砧板上的羊肉

活着
现在活着
是秋天漠漠向昏黑
是愁云惨淡万里凝
是密雨斜侵薜荔墙
是幽咽泉流冰下难
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是以手抚膺坐长叹
是吞声踯躅不敢言
是双袖龙钟泪不干

活着
现在活着
是沙漠
是悬崖
是深渊
是沼泽
是挣扎
是彷徨
是苟且
是蹉跎
是进退两难
是身心俱疲

活着
现在活着
仅仅是
活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