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母亲要双腿站立在操作台前
超过十二个小时
她的两条腿上，毛细血管肆意蔓延
褐红色的静脉凸起像黄土高原千沟万壑

这十二个小时，是哺育我生长的河流
这河流漫过她年轻的肌肤
风沙夹杂苦难在她脸上胡乱地刻
像莫高窟斑驳的壁画

我从出生就游啊游
游进母亲温暖的河流
这河流闪烁着星火
这也是我生命的星火
硕大的血管与细胞
是母亲半生的风霜

我管我这一生，游啊游
都游不出的岁月，赞作温暖的迷宫
而医生说，这叫做静脉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