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休息室里，沙发上坐的三个男人
整齐地打盹。我大胆地观察他们
三个男人都闭着眼睛，收敛的鼾声不越边界
三个男人都把头靠在沙发上，像靠着充电桩充电
三个男人都有中年的疲惫，这让我担心
沙发的承重力。很快发现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以继续观察他们
小心翼翼，像观赏玉石或泥菩萨
第一个男人肤色白皙，眉间有川字纹
耳鬓的白发自带儒雅
看样子不是体力劳动者
第二个男人身型瘦弱，眼窝深陷
皮肤没松弛，相对年轻些
第三个男人虎背熊腰，眉毛打着旋
眼袋黑眼圈发育良好
正看着，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
第一个男人掏出手机
他说话的声音低柔
估计是他的母亲或妻儿打过来的
他说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然后，就站起身走了
年轻的男人，没接到电话
却被某种力量召唤一样身不由己
两分钟后，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一个男人是我的
他一天到晚，除了开车就是朝我发脾气
他困得不想动弹样子
是咆哮的火山刚停止运动
是一场灾难之后的重建
这让他变成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