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轻一翻,
便是晚了夕霞的窗,
和月光温着的诗篇。
华灯初上的街影影绰绰,
拢上鸦帘。
荃蕙发酵为芽,
尘封的梦泛酸了过去的一篇篇,
细细一看,
腐朽的枕巾,绣着蜿蜒的醉梦,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
外婆酿的酱酒,
枯槁缓缓一拔,
是娃娃二八前碰不得的甜辣,
一别,却已是好多年。
不去想,
多少个纸鸢结伴的夏,
在拉拉扯扯中消磨了童颜。
浪费不完的晨昏,
搅拌着拉丝的糖人,
戳疼了牙床,
才觉贪心且无为,且到今天。
歪歪扭扭的字迹越来越端正,
咿咿呀呀的学堂
教会一个娃娃,
把撒野(兵荒马乱)的童年
调教为大家闺秀的诗节。
外婆买来半打甘蔗,
就像咀嚼这首蹩脚的诗,
嚼进去的是甜,
吐出来的却是残渣一捻。
小城的窗又黑又沉,
路灯下的猫钻进一幕朽夜。
外婆厚厚的门、沉沉的锁
等待一个个逝去的亲人,
去扣响,再怀缅。
我揣着厚厚的相册,
吐出一口混浊的白烟——
期待再相见,
你是童年,我是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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