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要怎样开始才算不上浪费,
它的发生惊心动魄,
它的经过是平静,温和的,
带着方言的自足,
带着浓郁的一地鸡毛的琐屑,
触目伤怀。
此刻是2024年6月25日,摄氏35度,
21年前的这天儿子在武汉东湖边的梨园医院出生,
七斤四两重,51公分,体格健壮。
此刻的这一刻是静止的,
没有意义或无懈可击的情绪并不存在,
整个空间氛围是合理的安置,
有着几何函数,高等数学,微积分的精准。
在北京图书大厦清凉的二楼,
我给在广西读书的儿子转去红包,祝他生日快乐,
他意味深长的回复让我喜忧参半:
给你添麻烦了,这一语双关的微信看着不是滋味。
那些百感交集的成长寂默无声,
如白驹过隙,余音绕梁。
世界是远的,而此刻你是近的,
窗外长安街的繁忙昼夜不息,
它的车水马龙,穿梭看似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与他无关,
却心照不宣地把更多的往昔,
一个个故事的点石成金抛到九霄云外。
东方红缓慢的乐声从电报大楼传出光阴的消逝,
生命又离开了躯体,几分几秒。
远逝的忧伤,它已经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而重现的时光听起来有些遥远,优异,
翻开书本又近在咫尺,面面相觑。
航空公司的飞行这个时段一票难求,
你却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不让你去。
昨日回光返照,故乡飘经梅雨的气息,
那些年老色衰的妓女在但丁《神曲》的哪个章节,
哪一个被流放城市的,
以及哪一条想不起名字的街道出现,妩媚,
她们是否理解一个叫西川的中国诗人的《游荡与闲聊》。
哦,真他妈的胡说八道,海阔天空,
那时西川祖先的祖先还不知道在哪里。
从《地狱》到《炼狱》,从《炼狱》到《天堂》,
我们今天读到和理解的但丁还是八九百年前的那个但丁吗?
如果是——为什么;如果不是,又为什么。
荷马是个盲人,维吉尔是个小偷,
他偷走了我的,你的,还有他们的想象,
当无数理性和不理性的想象集合成花束,
天堂是一部喜剧,它那高亢悦耳的音符,
自天际而来,痛恨而来,不可能的可能而来。
属于我的时代即将过去,序曲与哀歌,
在正确的时间展开它明亮的节奏。
贺拉斯说“我们不过是尘土和影子,
把本性用叉叉走,它还是照样回来。”
漫长的旅程抵达动物园的狂欢,
古巴的雪茄在南宁的大街燃烧,
西乡塘区人声鼎沸,广西大学门庭高悬,
鲁班路上嘈杂的铺子出售的绵远的螺蛳粉,
它们夹杂着但丁中世纪鱼龙混杂的味道,
天使的味道,流浪的味道,孤魂野鬼的味道。
我来了,我看见,我经过,我说出,
这是瓜熟蒂落的新疆的秋天,
哈密瓜,葡萄干遍地南辕北辙,
从喀什到火焰山,孙悟空把猪八戒的自信,
诋毁得无地自容,一文不值,
它们一路向西,无穷无尽的落日,
像我故事里接近但丁的遭遇,
但丁的神通广大同样不堪一击。
所有的伟大,渺小,歌唱和叙述都无关紧要,
它们不过是释迦摩尼菩提树下的悟道,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是人生的本质,世界的本质,
你我必须经过的本质,大梦一场,
啊,大梦一场。
但丁,唉,我的但丁。
一个故事中有他全部的过去,
它在那个年代发生,它只发生在那个年代,
你只要回过头去看看,
在莫衷一是的情节和回忆中,
总有一种理由会让你欲罢不能,热泪盈眶。
2024.06——202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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