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
那些年,你时不时
开船进出青岛、厦门和上海十六铺码头,
走南闯北,栉风沐雨。
可一双沉默寡言的眼睛,
老是对上单位头头含笑的漠视。
风浪叠加,你往舵位一站,
就是几小时吃力的淡定,
手把航向,目光如炽。
等到云开月朗,才担心:
离别的饮烟是否按时升起?
小时候,你不知道校门的朝向,
尚未成年,就学会把风浪踩在脚底。
渐渐炼成船上的舵手,
却依然没有人需要告诉你:
这一趟运输的收支。
大海对你不公平,
上岸,你又拾起汗流浃背的忙碌:
劈柴、钩青蟹,手握钓竿,
酷日下,默默钓着岁月的艰辛。
偶尔看到儿女因半根油条起争执,
你布满血丝的眼里,闪着内疚。
终于,你染上了结核病。
可住院才一周,
就狠狠心撕下医嘱和与家人的约定,
偷偷结束即将扣工资的假期。
从此慢慢拉开了,
你与六个亲生骨肉生与死的距离。
直到病毒扩散,医生判了你,
活不过三个月的刑期。
年刚半百,你再也没力气下地,
撒手西去时,遗言气若游丝。
回馈只有,几挂鞭炮、几声哭啼,
衬托出,村里村外雪白的宁静!
注释:
父亲生前为一个镇运输社的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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