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它呼啸而来，拽着一片海
拽着波涛汹涌的念想到枕边
吞没倾斜的渔灯、孤舟和沙滩

有时，它劈响闪电，点着夜色
将尘世的迷雾瞬间煮成沸腾
莫名的思绪倾盆，把虚空斟满

有时，它踏着红舞鞋，浅唱低吟
绵密的长短句从风弦上滑落
呦呦嘤嘤，潮湿着凌乱的心跳

有时，它仙袂飘飘，焚香，诵经
轻叩着木鱼般的窗棂和动荡不安的影
荷花层层打开的风声，一路念念有词

但更多时候，它是无数个透明的我
从四面八方涌出，投奔我，汇成我
跟浑浊的我重圆，复又破碎，化作泡沫

如制造一场盛大的仪式，夏夜的神龛
供满风雨，天空竖起河流，隐秘的路
每一滴雨，每一个我，都相互泅渡

遁入雨里，其实，每滴雨都是在下自己
每个人都是一场雨。天晴后
我们的泥菩萨，都将潜匿到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