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这是一片情与爱的天地,是被誉为“情种”的作者二十多年的情缘历程。从这里,可以溯源《诗经》的基因,触摸屈原的脉搏,感受魏晋的风骨,传承唐宋的遗韵;还可以测量莱茵河水的温度,谛听巴伐利亚的琴声,解读阿尔卑斯山的雪线,领略西伯利亚的风情;或者陶醉铃兰的芳香,要么沐浴香槟的甘醇……
这里有活生生人的生活写照,有许多故事浪漫而传奇。读这本书,不仅是读人的历史,也有助于解析现实社会。这是一部人性教科书,是一册情感发育史,是爱的聚宝盆,是情的万花筒。读懂这本书,必定受益无穷。
深 渊
一
雪,这天空与大地纯洁的圣物,
亲吻着豫北的太行山巅,
飘洒向黄河之滨的茫茫平原;
雷,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震荡在太空,震惊了地面
——已是三月阳春时节,
大自然再现了又一幕奇观……
心,离得很近,
人,并不遥远,
有情人难得见上一面——
牛郎织女也有七月七日,
这里不是天宫,是人间。
二
路旁,一尊雕塑样的身影,
注视着车流连绵,人流不断,
欲在一闪而过陌生的面孔,
寻觅那张艳如桃花的人面。
然而枉然——
秒针空转了三百六十圈,
我已不能指望,
奇迹还会出现。
回来的路上,我知道,
仅有不足五十步远,
可我却像徒步于茫茫沙漠,
两腿又被灌满了铅。
何处是我的归宿,
只觉两眼模糊,心在下陷——
或许我会在这咫尺征途,
走向深渊……
1987年3月21日
忧 伤
那只有我自己,只有
我自己深藏于心底的怅惘,
敲打着夜静更深的迷茫。
虽然我们都暗自留心,
但谁也不愿心潮的洪流,
冲破那齐于水面的堤防。
我先是倦怠情感的困扰,
审视那双焦虑的眼睛,
疑虑中流露出的诧异之光——
噢,诱惑,出于本能,
却使我一想、二想,再三的想。
但愿那是自我曲解,
并且及早避开恐慌。
然而枉然,丘彼特的神箭,
穿梭于两颗心之间,
使理解的距离不再被拉长,
却又不便更近;僵持着,
什么时日啊,乌云方散,
昏暗的边缘放射出光芒。
似水流年,旋踵即逝,
也许,匆忙之中你会遗忘,
惜别之后淡淡的忧伤……
1988年10月13日
忧 愁
为什么看着我默默无语,
眼神里尽是些甜蜜秘密,
还有忧愁的忧愁——
忧愁最使人不能忘记。
那秀发扯出我连绵的遐想,
可失去的爱啊,何处寻觅!
裸露的肌肤是诱惑,
和你的红唇恰成对比,
红白之间有鸿沟,
隔开片片断断绵绵思绪。
对峙着对峙着渐渐淡漠,
大雁南飞,这里已是冬季。
1988年11月24日
画 像
先前,我把你看作你的主人,
现在,我把你的主人看成你。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
总归我们天天在一起。
微笑着,微笑着,永远微笑,
形态里全都荡漾着笑意。
可我瞥见你面颊时红时白,
你就不担心我的敏感多疑?
还有那长长卷曲的金发,
好歹别像你心中的思绪。
手中的玫瑰献给何人?
初冬时节,万万不可错过时机。
端详着你,我沉默,
沉默最能说明问题。
挂起来看你于心不忍,
手捧着看你难免猜疑;
说出口来是亵渎,
闷在心底太凄迷。
你不要总是眼看着我,
使我徒劳挣扎的思绪,
东跌西撞冰凉的墙壁——
为什么你不是你的主人,
让春日的阳光淹没这冬季……
1988年12月4日
笼 罩
雾,笼罩在我的心中,
一层一层又一层,
终于把我封闭于牢笼。
趁夜色悄然莅临,
淹没亿万种感情。
自比雨露,恩泽万物,
源自混沌,不想透明。
谜一般生活,在雾中,
嬉笑之中有深意,
将自然的法则阐明——
情感蔑视了理性。
恍惚在这冬季,
浓雾使人变形,
过于理智或接近轻浮,
都可能遭致不幸。
雾里看花,不见其梗,
谁也不愿回避热情。
有人把代价悄悄升值——
这里毕竟还是严冬。
1989年1月20日
难 道
难道你不想趁着早春的温煦,
游览游览这块圣地?
难道你不想怀着微妙的惊悸,
点破人心深处难言的隐秘?
难道你不想毫无代价地轻取,
人生最最珍贵瞬间的神奇?
难道你忍心红颜飘落春泥,
只放任幸运儿称心如意?
难道你情潮无声的涟漪,
仅仅是一片虚空的禁地?
难道你会永远恪守陋习陈规,
任谁也甭想逾越理智的防区?
1990年5月15日
愁 肠
无风的夜,更显得寂静异常,
缠绵、缠绵、缠绵,直向夜空飞扬,
月愁、星苦、云怅惘,人在哪里?
一声声,一声声,呼唤,渴望……
沉闷的夜,更显得漫漫苍苍,
飘然、飘然、飘然,心无底,夜凄凉,
树静、池空、花也瘦,人在哪里?
一番番,一番番,泪洗,愁肠……
1990年 6月6日
夏 季
一
至今,我还什袭珍藏着,
那曾经撞开我情感之门的记忆。
预言终于应谶,
但我的心,依然不时呼唤着你。
即便我有意忘却这一切,
可感情是另一个,她不属于我,
在这无声莅临伤感的夏季。
二
漫长的夏季步履维艰,
季节的炎热,能否给你启迪?
热能熔化,也能蒸发,
而我决不会歇斯底里。
看得出来,你怕,虽然你不是弱者;
同样并不浮浅,也做不出虚情假意。
真愿你决然拒退微弱的暗示,
使我爽然超脱这相思的苦海——也许。
三
记得我曾说过,只爱这一次,
不想才是初始,我已力尽精疲。
这是自寻烦恼,还是误入迷途?
谁能揭晓这诡谲的谜底?
你在傻笑,自以为局外人。
别再折磨柔情,但愿这是无意。
不管台上有无红花绿草,
我不是剧中人,也不会做戏。
1990年6月8日
秋 波
是什么搅扰我心绪不宁?是什么
击破心湖那一泓平静?
是什么撞开久闭的心扉?是什么
潮水般一次次涌来,哦,你听——
只有眼神和眼神对撞发声,
只有眉波和眉波次第传情;
只有情痴臆测时隐时现的疑虑,
只有神态和神态暗示千种万种……
1990年6月11日
黄 昏
这颗善良而仁慈的心,
曾为你激动过许多时辰,
深藏于心房浓重的苦涩,
烧干黎明时分眼角的泪痕。
夜长,只为思念深切,
昼短,同样温柔情深。
阳光难破心头的郁结,
暮雨漂染春末的黄昏。
1990年6月19日
秋 菊
那一丝丝黄色白色紫红色的柔情,
向下,潇潇洒洒,伸展伸展伸展,
直伸到深深深深的地层;馥郁飘溢,
袅袅娜娜,盘旋在湛蓝湛蓝的天空。
尖梢微微勾起,像倾倒无数的玉手,
卷走了太多接天入云的遐想,
惊呆了无数怜香惜玉的眼睛。
远看一朵,近观一片,远远近近,
清丽典雅,笑迎凉爽宜人的秋风。
百花尽谢,千虫阒然,万树落黄,
唯有这一枝半朵傲然初冬。
待到秋霜铺遍晨昏日暮,
轻回首,万般萧索菊生情。
1990年11月9日
秋 叶
一
这深秋的落叶,哦,千千万万,
从我的身边悠荡飘零,
半裸的枝头悄声细语,
诉说一段段动人的故事,情动夜空。
清晰的叶脉由绿变黄,
昭示季节的更替,轮回的生命。
秋风无情花有意,寻寻觅觅,
总会有爱的讯息自由飞升。
于是我说,让我们并肩走出这个星球,
寻找一片属于我们的乐土,奔向太空。
二
这深秋的落叶,哦,千千万万,
从我的身边悠荡飘零,
每一片都是一首深情的赞歌,
揭开一幕幕情种传奇,泪飞长空。
盛夏的嫣红,仲秋的金黄;
深冬的雪白,初春的绿风,
引领我们忘却尘世的烦恼,
留一席简陋的美满,缠绵的神圣。
于是我说,让我们并肩走出这个星球,
寻找一片属于我们的乐土,奔向太空。
1992年11月9日
苦 雨
一
这深秋的苦雨,滴滴答答,
敲打着我这颗孤独的心,
像许多无声的夜晚那样,
今夜,依然孤灯对坐我一人。
没有人能够理解我,除了你,
与我并肩背负这绵延的阴沉。
当我有闲翻开那段尘封的岁月,
按捺不住的泪啊,雨泪纷纭——
这把黄土生我而不用于当世,
让我何来的勇气向你启唇?
如果命里注定我要屈居台下,
决不会让你陪我虚度艰辛。
二
这深秋的苦雨,淅淅沥沥,
浸透了我这颗善良的心,
孤灯映照出眼前的路,
我就会走出这熙攘的人群。
牵着你的手,便有了依恃,
帝王的宝座我也不屑屈身。
有苦有乐才是人间的极致,
有悲有欢才是人生的根本。
既然命里注定我要历尽磨难,
拼断了青丝还有斑白的双鬓!
1993年11月9日
诱 惑
抵挡不住红颜的诱惑,
又一次回到你的身边,
你不该把考验变成磨难,
欲求不得,欲罢不能,
只落得向隅而泣,不胜心寒。
这秋风也真是无情无意,
横扫落叶,哗哗作响,
直令人含泪以向,心揣余寒。
那落日彤红彤红西天悬垂,
似欲饮恨,撞碎那山尖!
而爱,这常悖人意的精灵,
总是在苦恼的心底游荡徘徊,
一回回瞥见那绝世的丽影,
心为之动,情为之涌,
唇欲启,舌想弹,无奈无奈,
再加一重无奈……
然而心却不死,又这般鲜活,
更有这现实的反差绞痛心怀。
我本当披挂上阵,跃马挥戈,
像当年摧枯拉朽的人杰,
艰苦卓绝,创下了丰功伟业!
还是这秋风,掠过凄凉的黄昏
不眠的夜,谁来与我同醉?
执手夕阳,徐徐并肩,轻踩草黄;
余辉争艳,情动乾坤,独现锋芒。
祈苍天,问大地,对明月,留斜阳……
1994年11月10日
秋 雨
还是这场暮雨,深秋的细雨,
总也下个不停。窗外,烟雾氤氲,
一派苍凉。拘囿于爱的思路,
这支笔,还会不断倾诉
委婉的心曲,离别的感伤。
无论尺度被界定得多么清晰严谨,
终于敌不过心河溪流的柔韧……
总是流淌,奋力挣脱世俗的闸门,
汇入你的心海,闯进你的心房,
如雨露滋润禾苗,枯木笑迎早春。
世上哪有攻不克的堡垒?
仅仅是时间,时间是圣物,
难道独独启不开含羞紧闭的红唇?
秋雨不会是转动心灵的钥匙,
冬雪也不能,夏日那么遥远,
哦,一定是春风,春风离我们这么近。
谁还会不把限度平端手上?
上天给了人永恒的自由,我却祈祷锁链。
生活的锁链,能够贯通人的心,
却为何偏偏锁不住你我,还有幸运?
1994年11月20日
绿 眼
思绪,像发绿的眼睛,
觊觎崖边摇曳的小草。
葡萄树下,难再的光阴。
情缘似弓,情欲如箭,
挣脱绷紧的情弦,
射向你的情眼……
焦虑再被验证,只一瞥,
便扫尽了心中所有的期待,
却佯装若无其事,谈笑中,
抹去了深藏不露的阴影。
雨,总也下个不停,
似心绪,缠缠绵绵。
欲留住那酷热难耐的一瞬,
融化掉深心日久的渴望,
捕捉闪烁游离的幻想——
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时光不再,去岁难留,
拂去唇边的惋惜,眉下的怨尤。
再次品味雨中的话语,瞟来的眼神,
仿佛不知何为深意,
一番轻浅,为深长草草作结。
那雨,怎么下也不大,
如果那把雨伞派上了用场,
又多了几句羞涩的温柔……
是苍天不为动容,雨过天晴。
不知道云散之后,
曾否回味过那双眼睛?
2004年8月1日
桃 花
那一树粉红色的诱惑,
总是饶不过人的眼睛,
三十年过去依然留恋,
村南堤坝上桃花的身影。
路边的杨柳微风中含笑,
绿油油的麦苗已经起莛,
花椒栅栏护卫着红砖青瓦,
油菜花香穿行纵横的田垄。
村头那棵合抱的白杨树,
只剩下平静无言的树坑,
昔日浓荫下的两双脚印,
再也寻觅不出默默含情。
同甘共苦的老屋已经被拆除,
一捆捆的花柴堆放在院中,
玉叶姑娘是否还住在西邻?
总是忘不了柴油灯下含泪的眼睛。
没勇气问及你现在何处,
门前桃花依样粉红,
摘一片桃叶细审视,
脑海里浮现出你的身影。
村南堤岸上那一树树桃花,
如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沿着树桩的纹路追寻往事,
泪滴里闪烁着你的笑容。
空旷的麦田里只有风在低语,
失落的心态伴随失落的人生。
纵然这世界迷失了自我,
桃花依旧年年红。
2006年4月10日
天 虫
放大镜下才能看清的蠕动,
也是一条至高无尚的生命。
有一个漂亮的女孩送蚕给我,
纸盒底下铺垫着美丽的爱情。
不用走出这美妙的春季,
蚁蚕早已经作茧成蛹;
不需要刻意暗示出什么,
联体蚕蛾演绎爱情的神圣。
一方柔软洁白的纸片,
爬满密密麻麻爱的结晶,
再有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
希望会像玫瑰一样鲜红。
而后是漫长甜蜜的期待,
从落雨的夏季到飘雪的寒冬,
当桑树的嫩芽拨开冬末的余寒,
嫩绿下,又是一群可爱的精灵。
2006年5月10日
注释:
这是张炳成的爱情诗集《深夜静悄悄》的一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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