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往事

把山坡提起来
像长袍抖上一抖
那民居
那山村就哗哗直响
崇明寺
只露了半身

而那平静如初的
是向坝
它呆在那里是一种简明、澄澈
平稳地牧放着春秋
布谷鸟是一个平声

我打开你
读了一遍
沿着边缘手一抹
将你
扩展成休闲式的扇形

然后摇一摇
摇出
向坝的打麦场
向坝的倒影、悲欢离合

你那习惯性的单线条
勾出了山村的脾性、冷暖
你的后现代
是双划线

放下你以前
我把远方摇过来
摊在手上
反复看一看
让老牛走一回
给出段落章回

小溪、燕子的晚归
我还想让它等一等再入场
给夕阳以转折

与你等同的是
我看着那黄昏
提了一行

2教堂

那个教堂的钟声
一个小时会敲一次
石榴树估算着它的重量
钟声沿着
小镇斜出来

小镇
已经斜出来八次了
这一次
那里面倾述的有清代小桥
长亭短亭
曲水流觞
这次是钟声主动画斜的

那小镇上房屋的窗户、门扉，石板路
像那一段栏栅剪下来的时光
钟声也给它们分了一些阿门

白白的尖尖的屋顶
分开了秋天的一段恬静
仿佛秋天也有了尖顶
它们也随之将日历一天天
尖起来

那是月光的琴弦
我用E调弹那柳河
弹楼阁上
用绳索放下吊桶
放下经声、恬静、斜阳

它们也都开始
成了尖尖的屋顶

2024.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