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史记》:楼兰、姑师,邑有城郭,临盐泽。
如果孔雀河水足够丰沛 足够深远
我就可以被指引 途径烽燧群 途径三十六国
途径流沙 戈壁 以及人迹罕至的粗粝史记
在气候星宿的尽头 “去长安六千一百里”的大漠深处
借都护铁衣残存的意志和温暖
叫醒斑驳的城门 熄灭的炉火 倾倒的树木
一座城池的市井太古老 在细石镞的斑痕中牢记旧时光
邮驿 民居 以物易物 大河落日中归家的羊群
流水走过青草 绿洲布满城郭 驼队绵延跌宕
星云纹铜镜打开的光芒照亮一个国度的秘境
那时候 渔猎的民间没有秣马的征夫 也没有戍边的营垒
惟有歌台上舞蹈的女子 云朵一样美艳
她的毛皮靴上缀满节奏 丝绸的裙摆风靡大地
她随手用银簪挽住黄棕色的发髻 挽住真身
历经三千年 飞沙走石 风不干依稀的容颜
塔克拉玛干沙漠没有恻隐之心
此起彼伏的异族和剑戟也没有恻隐之心
被马蹄踏碎的故国与夕阳流尽最后一滴血
夯筑的城墙失守 简牍文书上遗落子民的背影
“上无飞鸟 下无走兽 遍望极目……则莫知所拟”
当青铜的环佩失语 当啮噬的沙粒挤满天空
谁会倾听“户千五百七十 口万四千一百”的沉吟
谁来俯身佛塔的座痕 殿堂的断壁 凋零的西风
谁在没有眼泪的河床打捞一座空城堡的余音
曾经敞开石器和酒香的楼兰 在离你最近的一刻
我依然读不懂你前世的繁花 和今生的悲情
2021.1.13
(注:此为《在巴州,放慢千里征途(组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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